“把這些都摘了,中午前,我就要看到我的畫舫與往常一樣清冷素雅。”朱眉冷淡地用食指一指他同樣被繩子綁縛住,因為注視而高高昂起的某處,“否則這個,會被我抽斷。”
什麼素雅,不就是全用白紗白綢白明珠嘛……男人腹诽,這活像死人靈堂的裝飾到底雅在哪裡……隻是他也不敢直接反駁,小眉這小脾氣爆起來,他還這把老骨頭還真有些承受不住。他手腕動了動,想從繩結裡抽出來,可試探幾下,臉色一白,僵硬扭頭朝虎視眈眈的朱眉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小眉,我好像解不開了,要不,你幫我解一下?”
“……”
等兩人終于折騰一通把男子從床上放下來,時間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本想先回畫舫放松放松,沒想到他給她整了這一出,朱眉臉色鐵青地喊小侍女上來收拾。小侍女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低頭進了房間,盡量忽略掉床邊掉落的麻繩、白公子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的神情,還有衣着松松垮垮露出紅痕的半抹胸膛,屏息地将床上的喜被和幾朵顯眼的大紅花摘掉。
而其餘的裝飾,隻聽小姐冷着聲音說:“等會兒再叫些人來,把我的畫舫清理幹淨,務必恢複原樣。”
小侍女低頭稱是,眼神快速掃過白公子撇撇嘴、頗為委屈的表情,默默合上門退下了。唉,有錢人的情趣她不懂,更不敢懂。隻是,審美風格南轅北轍的兩位主子正好湊作一對,不能不說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看着侍女下去,房間裡又恢複成他們二人空間了,白公子才觑着她的臉色開口:“你這兩天怎麼奇奇怪怪的,昨天回到鎖眉樓,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動氣,直接把我轟出樓了,今天外出一趟,又是怒氣沖沖回來……”
朱眉忽然扯住他下巴,神色詭異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臉蛋,才語氣怪異地說:“我找了三年的姐姐回來了,隻是,卻帶着一個男人一起回來了。”
白公子眉頭一挑,讀懂了她潛藏的意思,這個男人必定是她姐姐的‘相好’了,想到這個,他莫名被朱眉可愛到了。原來,她這兩天情緒這樣反常,就是見到了姐姐的情郎?小眉看着高傲脾氣差,動不動就揮鞭子抽他一頓,沒想到還有這樣愛吃醋、孩子氣的一面。
他扯着朱眉的袖角左右晃晃,帶着點哄人的意思:“天底下每一個女人終究都會有個歸宿的,你姐姐也不例外,即使你姐姐嫁人了,你也永遠是她親愛的妹妹啊,怎會與姐夫吃醋呢。不過,小眉這一面是我從未見過的,沒想到如此可憐可愛……真像一個扯着長輩衣角要糖吃的小女孩,真可愛……啊——!”白公子可憐兮兮地捂着胳膊,不用撩開衣服看,都能料想到必定是一片火辣辣的紅,“你怎麼又抽我……”
朱眉: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我跟前大放厥詞,說的淨是些惹人煩的話!
她将鞭子往旁邊一丢,懶得解釋,隻說:“我約了我姐和那個男人,他們今天下午便會與我在這畫舫見面,到時候你表現得好些,别在他們面前丢人現眼,給我丢臉。”
“什麼?!你竟然願意帶我去見你姐姐嗎?”白公子瞬間陷入了夢幻般的狂喜,見家長,自然是走到提親的必要一步,他真的沒想到,小眉竟然會松口帶他去見她最親的親人……以往他無論如何死皮賴臉百般懇求,她都不願意嫁于他,隻任性地做個在高門大戶聲名狼藉的青樓花魁。
要見家長了,他慌裡慌張地站起來,打量自己全身上下,頓時臉色很難看……紫衣松松垮垮,滿身脂粉香氣,渾身散發着一股縱欲過度的頹廢氣息——這樣去見人家姐姐,姐姐不撂臉子把他轟下船才怪呢!
說到這裡,他忽然身形一僵,摸着自己成熟的俊臉,頹喪道:“聽你從前說過,你姐姐現在年紀大約……二十吧?完了完了,我下個月便過二十九的生辰了,她如何能放心把十七歲的妹妹交予我手中,更何況,你是花魁,我是恩客,她怎麼可能對我有好臉色,這下完蛋了。小眉,你姐姐……”
他一拍腦袋想多問問小眉她姐姐的性格喜好,就見朱眉已經不耐煩聽他唧唧歪歪,幹淨利落地甩門出去,靠在欄杆旁吹風。
風流浪蕩了二十七年,兩年一見朱眉,一顆熟男芳心就此淪陷的白公子:“……”
小眉啊小眉,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地考慮過見家長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怎麼還能如此輕輕松松拍拍屁股走人,徒留他一人焦頭爛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