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莉不知道從何說起,思量很久才說:“也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有人來接你。”
“我要去哪兒?誰來接我?”路柏嚴微皺眉頭,心中慌了起來。
“戒同所的人來,你知道的,同性戀是病,我想幫你。”姜莉說着冠冕堂皇的話。
路柏嚴垂下眸子,心中頓時明白為什麼姜莉這兩天會這麼開心。
他的母親……從來都沒有接受過自己。
一直以來都以為他生病了。
一直都是。
“所以,您覺得您在救我?”路柏嚴問道,聲音已經什麼力氣了。
“我……我問過一些從那裡出來的孩子的家長,挺管用的,小嚴,答應媽媽好不好?”姜莉說着又流出眼淚。
她知道,眼淚對路柏嚴來說很有用。
路柏嚴最害怕就是姜莉的眼淚。
那一種枷鎖,讓他無法掙脫,沒辦法不順從。
“我要在裡面待多久?”路柏嚴近一步試探。
“一年…~我付了一年的錢,五萬。”姜莉顫抖着聲音說道。
“你把你的積蓄全都花光了?”路柏嚴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又添了悲傷。
您……到底愛不愛我?
姜莉剛想說什麼,家門就被敲響了。
她去開門,迎來的是一群高壯的男人湧進家裡。
其中的一個男人恭恭敬敬的說道:“您好,我們是來接您兒子的。”
“他就在這兒。”姜莉向旁邊讓了一步。
男人們看向路柏嚴,少年身形高挑,微垂着頭站在那裡,眸子盯着地闆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個男人向他走去:“你好,你的媽媽把你托付給我們,請跟我們……”
“知道了。”路柏嚴打斷了他的話,邁開步子走出了家門,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男人們跟姜莉打了聲招呼就緊随離開了。
下樓後,男人給路柏嚴開車門。
路柏嚴望了一眼出租屋的位置,不到片刻就上車了。
“頭一回看見這麼老實的。”有個男人關上車門之後說道。
“這還不好嗎?省得費勁跟抓豬一樣。”
男人們陸陸續續上了車。
路凡因為手機忘了帶,半路折回,恰好看見開走了的面包車。
他也沒當回事兒便上了樓。
姜莉很驚訝他回來這麼早。
路凡笑着解釋:“我手裡落家了,回來取。”
路凡找到手機後,卻發現路柏嚴已經不在了,于是問道:“媽,小嚴呢?不是說打掃衛生嗎?去打零工了?”
“他……”姜莉知道路凡最疼愛弟弟,一時間有些說不出口,可路凡還在耐心的等着她說:“剛被戒同所的人接走。”
路凡臉上的笑容僵硬下來,愣了半天:“……戒同所?你把他送進戒同所了?”
“嗯,他喜歡男生,又要想個辦法才對。”
“媽!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讓楚詩雨把我引走,就是為了把路柏嚴送進戒同所?”路凡哪能想到被自己的母親算計。
“他生病了!”姜莉幾近崩潰的喊道。
“他沒生病!同性戀不是病!他隻是喜歡了一個人而已啊,”路凡怒喊道:“媽,你知道戒同所是違法的嗎?你去把他接出來啊!”
“可是……就算把他接回來,錢也要不回來了,就算違法對他也沒什麼壞處啊,我看好多孩子從裡面出來都好好的,什麼壞毛病都沒有了。”姜莉堅決拒絕。
“可是他是我弟弟,你不想養他,我可以養,你花了多少錢我一分不少的給你,你去把他接回來……”路凡等到的還是姜莉的拒絕。
看姜莉态度堅硬他便摔門而出,剛出門就撞上了在門口不敢進去的楚詩雨。
楚詩雨紅着眼睛,帶着哭腔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母親會……”
“不怪你……”路凡把楚詩雨抱進懷裡:“沒事兒啊,别哭,我先托人看看能不能把小嚴接出來。”
“嗯……”
可現實往往很絕望,路凡忙碌了一下午也沒有找到一個辦法。
戒同所那邊說必須姜莉本人親自去才行。
“路柏嚴不見了?!”楊塵皺眉看着段弋錦。
“嗯,我今天下午去的時候是他媽媽開的門,還說什麼路柏嚴被送走了,至于去哪裡她也不肯說。”段弋錦說道:“我這邊也聯系不上他,而且我透過門縫看見路柏嚴的手機在家裡的沙發上。”
“那……我這邊做不到,你幫我查查他被送到了哪兒,行嗎?”楊塵第一次去求着段弋錦幫忙。
“什麼行不行的,我已經查過了,而且我爸媽也都幫忙查了一遍,你猜怎麼着?真的很有意思……”段弋錦呼出一口氣,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