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杭宴清忙着照顧人,沒空說出那句“他要是不好,朕要你全家陪葬。”他隻囑咐着“勿下猛藥。”
“是。”
杭宴清用帕子為他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又去擦他眼角的淚水,“莫哭,小維,乖小維,莫哭,你想要什麼?我現在是皇帝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
陳子維睜開眼睛,最先看見的是亮眼的黃色,再然後是杭宴清的臉,他伏在床沿,睡得很熟。
陳子維緩緩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他剛坐起來,杭宴清就醒了。
“宴清哥哥,你怎麼......”老了這麼多?
“醒了?可有哪裡不适?”杭宴清連忙讓人去叫太醫。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知道嗎?你可是睡了三天。”
陳子維仔細打量着他,摸摸他的衣服袖子,“宴清哥哥,你怎麼偷偷穿皇上的衣服?”又有些新奇地捧住他的臉,“宴清哥哥,我突然發現你長大了!”
忙來忙去的杭宴清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小維你......現在是幾歲?”
陳子維眼睛笑眯起來,一副你又在逗我的表情,但還是配合地回答“十五歲。”兩隻手還配合地比劃出了一和五,小虎牙露在外面可愛到紫禁城都在燃燒也沒有人發現。
巨大的驚喜将杭宴清砸暈了,“真的嗎?你全都想起來了?”
“什麼呀?”陳子維自顧自下床,“宴清哥哥,我們怎麼在養心殿?皇上呢?”
“母皇已經......”杭宴清說不出口,怕他突然接受不了,小維在宮中日子繁多,與母親感情甚笃。而今又覺得自己隻有十五歲,怎麼會接受得了母親的離世。
他改口“母皇已經退位,小維知道的,她一直想要去江南看看。”
“你失憶了,小維,現在已經是同和十年,我已經登基十年了。”
陳子維用雙手捂着嘴巴,表示自己的震驚,他笑着向杭宴清俯身“微臣拜見陛下。”
“那我......”他指了指自己。
“你忘了太多,小維,我們,早已成親。在十年前,我剛登基的時候。”
“我已經二十歲多了啊。”陳子維有些蒙,畢竟一覺醒來自己就大了十多歲。又有些羞澀,“真可惜,宴清哥哥,我忘了好多事情。”
“啊,”他一頓,“你已經是皇帝了,我是不是改口了?”
“唔,”杭宴清煞有介事地點頭,“是改口了,我們小維,該叫我夫君了。”
陳子維的臉“蹭”一下子紅了個徹底,其實很小的時候,長輩們就喜歡開他們兩個的玩笑。但是這時候,杭宴清總是一本正經地說“男兒當有淩雲之志,不可拘泥情愛。”
所以陳子維很難想象跟杭宴清成親是什麼樣子。“這樣嗎......”他如何都叫不出口,難為情地低下頭絞着衣帶。
陳青潋的出現打破了空氣中暧昧的氛圍。
“姐姐!”陳子維開心地跑過去,“你已經成為大将軍了嗎?”
陳青潋敏銳地覺察到他的變化,一把将他摟在懷裡“小維。你想起來了?”
“沒有,”陳子維微微搖頭,“我忘了好多事情。”
“他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都忘記了。”杭宴清怕陳青潋說漏嘴,趕着上前去,摟住陳子維的肩膀,“待會着涼了,先把我的外衫披上。”
陳青潋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挑着眉看着杭宴清。
杭宴清用手悄悄比劃了兩下,示意她出去再說。
......
“你這是在騙他。”
“我也沒有辦法,你還想讓他跟那個商人在一起嗎?”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杭宴清少有地将急切動怒,“可你明明知道,那是在他把我忘了的情況下!”
二人争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最後,杭宴清說:“我在牢裡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你還不明白嗎?他要是繼續念着那個商人,隻會受傷。”
“他想起來怎麼辦?他發現你騙他怎麼辦?”
杭宴清背過身去,沉默了半響,笃定道:“我愛他,他也愛我。你知道的,他愛我。”
“十五歲的他愛你,二十七歲的他不愛。”
“不不,你說的不對,”杭宴清搖頭“他愛我。”
陳青潋負氣而去:“你真可悲。”
“你最好祈禱他一輩子不要想起來。”
杭宴清等她走遠,才回過頭。
錦衣衛從房梁上跳下,詢問該拿裴光啟怎麼辦。
杭宴清敲打着新戴上的玉扳指,裴光啟怎麼辦?“淩遲,三十天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