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虎杖悠真讨厭宵祭
虎杖悠真染血的雙眼裡，映着巨型機械丸手指中射出的，帶有倒鈎的尖頭子彈，那子彈命中了在空中飛行的真人的翅膀後，巨大的拳頭緊接在後，将真人擊飛出去，撞入樹林裡。
羂索被場中雙方的交戰給吸引了目光，撫摸着下巴，面露思索的模樣。
“……他的攻擊有效果呢。”
真是不簡單…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卻能夠發出具有特級威力的咒力…這代表他已經研究過如何對付真人了。
羂索的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視情況而定，或許能在這裡…”——削弱真人，将真人逼迫到極限，讓他的咒術再次發生進化。
“你的同謀看上去有些不妙。它的靈魂，傷到了。”虎杖悠真仰頭看着巨型機械丸掌中浮現的五顆巨大能量球，朝着天空中變成鳥的真人攻擊而去，“有趣…你竟然不落井下石嗎？”
“小真會放我過去嗎？”
“用您那張長着漂亮小嘴的粉紅色大腦想想，可能嗎？”
羂索用那雙上挑的斜長狐狸眼，朝着虎杖悠真抛來一個有些奇異的微笑。
——總感覺他的“小真”被什麼白色的髒東西給帶壞了呢。
“那麼，小真要來我這裡嗎？往後的世界，會更加有趣。”
“那個殺掉全世界非術師的白日夢，還是人均反向天與咒縛的世界？”虎杖悠真喝掉了最後一口冰紅茶，随手扔掉垃圾，“這種無聊的戲碼，你應該去找由基師傅，羂索。”
虎杖悠真覺得，九十九由基應該會喜歡這個話題。虎杖悠真喜歡力量和獲得力量的過程，但力量的表現形式不僅僅是咒力而已。所以，就算全員脫離咒力的世界，也無所謂，畢竟讓從負面情緒裡提煉出來的能量，流經大腦的感覺，有時令他有些反感。
“是咒力的‘最優化’哦，探讨它（咒力）在不同形态的可能性。”羂索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飛灰，看着真人再一次被打飛，撇着頭輕笑出聲，“小真現在用的身體，還有虎杖悠仁，都是我的研究成果呢。”——當然啦，你是最棒的作品。
虎杖悠真往旁邊站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以行動表示拒絕。
“從你害死他們之後，就沒有可能了。”虎杖悠真看着五個巨大的，混合着咒力的光球出現在天空，射擊而出，“整個赤築山城三百六十七人，加上外出求援，被你截下殺死的那些人……”
羂索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攤手，看着虎杖悠真的眼神非常奇怪，是虎杖悠真無法理解的那一類型。
“但是你不是也吃得很高興嗎？所有人都不會離開你了哦。”他伸手，放在虎杖悠真的心口，“知道我怎麼辨認出你的嗎？那種感覺就像摩诃摩耶夢見白象入左肋那樣呢。”
“穿着袈裟就當自己是佛母（注1）了嗎？”
感受到手下微微濕潤的黑色布料，羂索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邃了，“為了跟我見面，小真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了嗎？”
虎杖悠真的瞳孔急縮，抽刀，劈開了羂索使用的軀殼。
“夏油傑”的頭顱被斬首，滾落在腳下的岩石上。
但虎杖悠真的面色并沒有好轉，他拿着刀，一腳踩在那顆頭顱上，看向手裡漆黑的日輪刀。剛才揮刀時，他覺得手感不太對，像是砍在了木頭上。
築姬以靈力加工的人傀？本質上是用來傳遞信息的替身傀儡。
羂索的頭顱直勾勾的盯着虎杖悠真，臉上的笑容如故。
“我的邀請一直有效哦，我的小真。”
——虎杖悠真，他最完美的作品，他的造物。
與幸吉研究過了，簡易領域的存在，能夠傷害到真人。為此，他準備了四支蘊含着簡易領域的針劑。
擁有寬闊視野的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虎杖悠真和“夏油傑”兩人看似友好相處，談笑風生，實則暗地咒力糾纏，互相下咒的模樣。
——無論是“夏油傑”還是虎杖悠真，兩人均已負傷。
然後與幸吉見識到了“夏油傑”的腦袋被砍下來後，竟然變成兩截小巧的人形木雕——原來“夏油傑”一開始前來的就不是本體。
而由“夏油傑”放下的阻礙電波的帳卻仍然存在着，還沒消失。或許對方的本體就在這附近。
而他的同期生虎杖悠真此時的臉色蒼白，兩顆眼球幾乎血淋淋的，左手正在往下滴落着黑色的血液。
那種表情，那種身上的氣勢，即使相隔着百來米的水平距離，也能察覺到的撲面而來的惡意。
與幸吉本能地感覺到不太妙，但他沒忘了一邊正在對付着的真人。他再次拿起封印了簡易領域的特制管子，裝填進彈藥口。巨型的機器人在他的操控下，右手中指部位出現一道帶在倒刺的尖銳探頭。
“哈…哈…什麼嘛，竟然夏油不是真身進來嗎…”真人本來想慢慢搞清楚到底是哪種攻擊，會對靈魂産生傷害，但看見羂索離去後，真人表情也稍有變化，“算了，既然夏油都撤了……”
「我猜測，虎杖悠真在知道我們的存在後，有概率會過來試圖狙擊我們。」
「虎杖悠真領域效果未知，但必中效果應該是相當麻煩的類型。」
「所以，我建議你——」
——但是，隻要虎杖悠真和與幸吉進入他的領域，那就沒差别了吧。
現在這裡，可是在水壩旁邊，也沒有上次那樣充滿着足夠瞬間引發大火和爆炸的燃油了。
這一次，他可不會像上次那樣落荒而逃了！
真人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了起來，他張大嘴巴，口腔深處出現了兩雙結印的手：
“領域展開?自閉——”
然而，真人的領域徹底成形、封閉前，他們已經身處在一片血淋淋的世界，腳下踩着的是肉質感的平地和腐肉堆砌成的山丘；黃昏的天空和晚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兩百多張能面具作為天體運行的夜空；金黃色的血液才河道裡奔騰流淌，河邊生長着血液結晶似得枯木。
虎杖悠真站在高高的能樂舞台上，雙手結印，血紅的雙眼，無悲無喜地注視着真人。
虎杖悠真展開的領域半徑并不大，僅僅覆蓋了天若湖周圍，相當“克制”，卻足以同時将與幸吉和真人圈進領域内。
“……”虎杖悠真擡眼，往正在解離的巨型機器人那裡看了一眼，像是有些疑惑這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領域内。
在被敵人包圍的時候，虎杖悠真會是個非常值得信賴的同行者；但當他們身邊沒有敵人的時候，虎杖悠真本身卻是自己一方中，最危險的因素。
*
身邊的桂川一陣翻湧，一條小了一圈的鲔魚奮力地逆流而上，從水裡蹦跶而出。變成一個國中生高度的人形縫合線咒靈。
“還好有聽你的，夏油。”在看到虎杖悠真出現的瞬間，真人就分裂了身體，将部分靈魂轉移到這具身體上，然後立刻跑路，“隻是沒想到另一半的我那麼蠢，竟然不跑。”
“我早告訴過你了，真人。”
羂索在日吉水壩的桂川上遊站着，手裡拿着一個雙筒望遠鏡，朝着遠處一片血紅望去。
“與幸吉并不是他的認可的同伴。”
——虎杖悠真也不會輕易忽略自己的同伴，将他們卷入自己帶來的危險裡。
“所以虎杖悠真殺起來毫無心理障礙。”
「但是，你來見我的，好像也不是本體啊，十真。」
“但虎杖悠真不會把涉谷的事情告訴給五條悟嗎？”
光着上身的縫合線咒靈，查看了經過變形後，看似長回來的手臂，實際上這部分靈魂已經永久失去了。問他的合作者。
“如果五條悟提前有了警惕，那萬聖節那天的涉谷他還會來嗎…？”
“他應該有所猜測，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在和我們完成束縛之前，受限于束縛的與幸吉無法透露給他。”
“但是，真人，你也知道，人類是很複雜的生物。”羂索緩緩地将雙手，攏進了寬大的袈裟下的袖子内，“我知道他…虎杖悠真。”
*
南丹市日吉町神子谷，日吉溫泉會所
虎杖悠真穿着工作人員的服裝，手邊放着一堆堆疊起來的一次性冷飲杯，粗略估計最少有二十多個。他神情困倦，懶洋洋地趴在櫃台上玩手機。指甲敲擊在硬質屏幕上，發出哒哒哒的聲音。
兩個殘缺的機械丸扶着蒼白瘦弱的與幸吉，步履蹒跚地走進了會所。一條尾巴尖帶一點霧藍色的白蛇纏繞在其中一個機械丸的脖子上，虎杖悠真那把日輪刀則是被另一具機械丸背着。
兩個殘缺的機械丸扶着與幸吉在休息區坐下。
“還活着啊？”
“是啊，能活着親眼看到你真高興，悠真。”與幸吉見到虎杖悠真後，瘦削的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悠真開領域的時候，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他還以為他要死了呢。
與幸吉差點以為他這位神經質的同期終于因為他知道秘密太多，要殺人滅口了，其實他真的沒興趣知道虎杖悠真那糟糕的XP，隻是有一次無意間說漏嘴…還好是私下。
“哦，我以為你更想看到霞。”虎杖悠真将此地的地址發給自己的狗…手下工具人，讓他們前來處理，順便将自己的工作裝照片轉發給在聊天界面裡，緊急叫喚的大貓，“我還不至于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