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國楓之村,楓婆婆的家
遭遇了摩羅襲擊的犬夜叉一行人,最終還是選擇回到了這個相當于複活點和補給站的後方大本營,前任四魂之玉的守護者桔梗的村子。
奇怪的是,回來的人裡面竟然多了一個借由裡陶鬼術複活的桔梗,少了一個來自500年後現代的國中生少女日暮戈薇。
屋内,右眼纏着染血繃帶的犬夜叉頹廢地坐在有着縫補痕迹的被褥上,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打翻了美麗巫女遞來的藥,同時也拒絕了巫女為他更換那已經開始發臭的繃帶。
“犬夜叉,傷口,已經化膿了。”桔梗撿起了木碗,柔聲勸說道,“再加上那隻襲擊你的鬼在塞回眼球的時候,随手注入的毒素……如果再不換藥的話,毒症會侵入你的身體的。”
如果不是最先醒來的日暮戈薇出去求救,遇上了正在搜集死魂的桔梗,犬夜叉早就死在順着他的右眼注入的毒素下了。
隻是……日暮戈薇幾天前便因為犬夜叉的壞脾氣和态度,給氣回了現代。
當然其中也有因為這位來自現代的少女,也發現了犬夜叉和桔梗之間誰也無法插入的熟稔氣氛,見到兩人之間的默契,尚未對犬夜叉情根深種的少女在小狐妖七寶一聲聲對犬夜叉的聲讨和控訴裡,沉默了一晚,便與除了犬夜叉之外的衆人告别,跳入食骨之井,返回現代。
——桔梗一出戲,犬夜叉的眼睛便黏在她身上,那她算什麼呢?
接受過現代新式教育的日暮戈薇,可沒有接受自己喜歡的人腳踏兩條船的肚量。
“别安慰我了!!我的眼睛,根本不可能恢複過來!!”犬夜叉有些崩潰地朝着巫女大吼大叫道,“就算驅除了那個鬼東西留下的毒素,也不可能好過來!!”
“我瞎了!!桔梗,我瞎了!!”
犬夜叉說的沒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救治,犬夜叉的右眼的視力已經無可救藥了。
那天晚上,摩羅粗暴地挖出了犬夜叉的右眼,取走藏在裡面的黑珍珠後,又多此一舉地将那顆眼珠粗暴地塞回了犬夜叉空洞的眼窩裡。饒是半妖的恢複能力再強,脆弱的眼球連續幾次被粗暴地對待,嚴重損傷了眼球結構和最重要的神經血管。
再加上,等到犬夜叉被帶回去救治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即使是妖怪,也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了。
“這是彌勒主人和珊瑚小姐一起制作的,能夠排除緻幻毒素的藥。”彌勒法師的跟班八門衛狸捧來彌勒法師調制好的,用于排出毒素的藥膏,帶給了桔梗,“能冒犯了摩羅殿下後,從他的手下留下一命,已經是很稀罕的事情了。那是一隻不僅會吃人類,還會吃妖怪和弱小神明的鬼,半妖這種有着與人類相近氣息的,更是那位的最愛之一。”
來自伊予狸貓一族的八門衛狸勉強也算是親身經曆過那幾年摩羅清繳四國境内妖族的當事人之一。它的親族曾經所屬于伊予松山的狸貓一族的大統領隐神刑部狸麾下,因為刑部狸試圖入侵人類的松山城,被摩羅當作第一個開刀的對象,雙方在伊予久谷交戰,最後隐神刑部狸和他的808位部下被擊敗,隐神刑部狸與前來支援的産土神的山口靈神、贊岐的秃狸接連被抓,被摩羅身後的神道勢力給秘密封印了起來。
四國的狸貓一族隻是遭遇摩羅的受害者之一,在繼國一族的統治區域内,轱辘首(飛頭蠻),高入道,見越入道,雪女,兒啼爺,犬鳳凰(波山),崇德上皇和白峯天狗衆,失控的犬神,夜雀一族,鼬鼠一族,水怪一族,妖狼族,極樂鳥一族…隻要是曾經或是正在危害人類的妖怪和半妖們,無論強弱,全部是摩羅和他的追随者的掃蕩式清繳的對象。紀伊以北、赤築一脈的根據地甚至被人類稱為“聖地”,裡面更是沒有一絲精怪、水神或食人鬼存活,就連産土神也隻剩下零星幾尊與原高野山聖地相關的山神。
八門衛狸比誰都明白,一隻主動挑釁了摩羅的半妖和與半妖“狼狽為奸”的人類們,最後被摩羅主動放過的不易。
在形勢不如人的時候,以臣服苟活換取殘餘的同伴和族人生存,有與八門衛狸相似想法的妖怪們也不少,加上有如屋島太三郎狸和練午等與繼國一族有聯系的狸妖和半妖說情,沒有害過人類的狸妖這才隻是被驅趕進深山,而不是不留餘地的全數被殺、被關押封印。
“你就當那位殿下…那天已經吃飽了吧。”
“未來…或許不再是我們(妖怪)的時代了。”
八門衛狸擡起那張看似老實憨厚的臉,閃爍着精光的眼睛看着犬夜叉,腦袋裡想的卻是幼時曾經遠遠地見過被一衆神官和巫女簇擁着的摩羅,微笑着坐在刻着八瓣蓮花的台座上,看着那隻箸藏村湯谷誘人上吊的吊首狸被瘋馬拽着脖子,活活拖死,最後屍體被獵犬分食的畫面。
八門衛狸很慶幸,它的父母最多隻是用幻術捉弄一下路人而已,不在摩羅父女的清繳範圍内。
那對父女,可是非常讨厭妖怪的。而那位被人類認為有枭雄之姿的枭姬,更是在一次茶會裡,說出要将妖鬼退治,驅趕入深山老林裡,讓這方世界完全歸于人類主宰的話語。
作為摩羅最重視的孩子,作為泷夜叉姬之後的妖術師,作為那位外号是坂東之虎的軍神之後的繼國真月,在繼承了繼國一族數百年的積累後,在這個群雄并起的混亂年代,成為一方霸主的她完全有這個資本這麼說。并且,她可以試圖更進一步,思考統一全日本的事情。
況且,就算繼國真月死了,摩羅還活着,繼承了他們兩代人鷹派思想的後代們也還活着。
它們妖怪似乎隻有夾着尾巴過活的未來。
彌勒法師似乎是遲遲等不到八門衛狸,又聽到裡面的話語聲,便揭開草席走了進來。
“聽聞人類的畿内地區除了山城和攝津,都已經被摩羅的人類女兒,那位繼國家的枭姬殿下攻打了下來。就連人類的将軍一家也被這個家族操控着(注1)。”無論是五十年前,還是五十年後,都是犬夜叉和桔梗從一個同伴口裡聽來人類領主之間的争鬥導緻的政權變更,以及對妖怪們的生存影響,“盡管紀伊那位枭姬殿下是個妖術師,但……”
“妖術師?”犬夜叉被沒聽過的名詞轉移了注意力,他有些不以為意,“是那種用雜耍賣藝的人吧。”
“指的是以人類之身駕馭妖怪之術的人。”接過話頭的桔梗拿着草藥糊,強制給犬夜叉換起藥,那張白皙秀美的臉因見到那個黝黑的眼窩,出現一絲淡淡的心疼,“五十年前,在犬夜叉你出現前,陸奧相馬的繼國一族的妖術師月禅來村子搶奪四魂之玉,我和他交過手。那個男人雖身有蛇鱗,但确實是人類。”
桔梗雖然擊退了那位企圖奪取四魂之玉僧人月禅,斬斷了他持着數珠的右手,但月禅卻先一步施法讓自己的斷手化作五頭巨蟒和桔梗糾纏,在逃脫後又憑借着桔梗身上沾染的蛇血,引爆了蛇血裡的攜帶的血咒。
“在幾百年前的平安時代,朝廷為了讨伐一對在平安京殺害了多位公卿後潛逃的妖術師姐弟,接連派了大量兵力和陰陽師前往下總的相馬讨伐,但都被對方擊退了。直到效力藤原北家的源氏大将,抓了那個女妖術師曾經暗戀的男人做誘餌,才殺死了那個女妖術師。”
“自古以來,蛇都是報複心很重的生靈,更何況修煉多年,有了大法力的龍神。相馬的女龍神因為朝廷又一次派人殺害了祂的子嗣後代,憤怒地糾集了坂東地區龍蛇一族的水神,使得利根川水系(注2)爆發洪災,以洪水滅掉了朝廷來不及撤退軍隊。”
“說起來,我的祖父還在的時候,曾經來信講述過一件事:二十多年前的紀伊北部紀之川曾經也爆發過人為的洪災,便是淤加美神的使徒和繼國一族的後代,為了攻打紀之川沿岸的家族所引發的……”
桔梗在彌勒法師的講述聲裡,放下了手裡的木碗。她看着自己如薄胎瓷一樣蒼白透明的手腕,想到那個繼國一族的妖僧在臨走之際對她下的詛咒——從那之後到現在,和她相關的人所遭遇的一切,全部應驗了那詛咒。
如果不是在那之後不久她的去世,順着血脈蔓延到楓婆婆身上的詛咒又被楓婆婆的靈力給消磨了部分,她僅剩的親人早就與當年村子裡參與了抵抗妖僧的村民一樣,遭逢意外英年早逝了。
但,盡管如此……她也因為這個詛咒,不得不在這幾百年轉世多次,以消磨月禅對她的體内四魂之玉的标記。“日暮戈薇”隻不過是桔梗其中一個轉世身,但卻因緣際會回到了桔梗死後的五十年的時代……如果那個妖僧還在世的話,遲早有一天會再次找上門,搶奪四魂之玉碎片的。
不知道她所擔憂的人已經被滅族的桔梗,将煮過晾幹的幹淨布條,塗上藥物後,換下了日暮戈薇的繃帶,蓋在了犬夜叉那顆被藥汁清洗過的眼窩上。
「但是,作為人類的月禅,并沒有直接利用四魂之玉的能力。他想要獲得四魂之玉做什麼呢?」
“犬夜叉,如果你不想讓其他人因為你染上的詛咒遭難,你……”
“犬夜叉少爺!!大事不好了!!”跳蚤妖怪冥加在這個時候闖入了楓婆婆的家,它一臉驚惶失措地蹦跳到犬夜叉身上,“老爺他生前的仇敵,龍骨精複活了,正在和豹貓一族一起攻打西國。”
它的身後,跟着一個矮小的孩子,它的時候拿着一個紙風車。那孩子沒有進來,而是站在門口,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犬夜叉。
這是一個隻有犬夜叉才看得到的男孩。
隻是犬夜叉現在完全沒有留意它。
“不僅如此,與老爺有殺父之仇的飛妖蛾首領瑪瑙丸,正率領妖怪軍團轉道武藏國,正朝着這裡過來了。”
“它們的目标……”冥加這時候注意到了犬夜叉臉上的白布,那明顯凹陷下去的部位以及因少了一顆眼球而變形的面部,讓它有了不祥的預感,“犬夜叉少爺,你的右眼…”
冥加可是知道犬夜叉的右眼裡面,藏着能夠通往犬大将鬥牙墳墓的黑珍珠的。
***
“我想要的獎勵呀…那就是,在我死掉之前,悠真都不可以再故意殺人吃了哦。”
“忍不住的話,就來找我吧。”
不用擔心會傷害到他啊,他很強,不會輕易被失控的他給殺掉的。
他承諾過的哦,會将人拉住,盡管摩羅不需要他的救助。
大貓緊緊抱着冰冷的鬼,笑嘻嘻地親了一口他眼下的淚痣。
“我會榨幹悠真進食的欲望的。”
“您這是想讓鄙人永遠吃不上正餐吧?”
摩羅擡手用拇指抹去臉上的屬于妖怪的血液,舔入嘴裡,難吃的味道并沒有讓他變了臉色。他早就習慣了這種難以食用和消化的特殊代餐。如果非要選擇的話,他還是更願意吃掉那些半妖或是被人們供奉為神的妖怪們,那些生物的味道更有“人味”。
“您應該知曉的吧?還在那個異世界的時候,還不完全的鄙人、或者說,‘虎杖悠真’在你身上下的‘詛咒’。”摩羅拉着唯一的人類坐在小山般大小的白色巨犬上,無視了自己那被鮮血浸濕的二人靜金襴袴(注2),“「高砂」的作用,從來不隻是自發轉移或分攤被施術者所受的傷害而已,更像是假借着‘愛’為名義,單方面的對被施術者的詛咒。”
「脅·高砂」也是唯一一個無法憑借摩羅自身意願解除的血鬼術,除非施術者變心,或被施術者與與摩羅不在同一個世界,否則這個被動的血鬼術會持續生效直到摩羅的肉身死亡為止。
“悟先生對鄙人變心的那一瞬間,累積的咒毒就會瞬間咒殺悟先生——您在讓鄙人等您變心、死去嗎?”
未來的事情,現在可不好說,就像摩羅前世也未曾想到自己會被便宜祖父滅族,自身還會變成鬼,那一連串的事情生生的将還是繼國十真的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也打碎了繼國一族傳承數百年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