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實了王家人确實看不見他們之後,再要行動,底氣就足了。
“難度降低了,”嚴羊道:“但還是注意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嗎?兩人一組,我跟祝佳洋調查大少爺的院子,沈安你跟外賣小哥,出院子左轉,陶平和郭付,你們出院子右轉。”
外賣小哥脊背都挺直了,他提議道:“既然白天是我們占上風,那如果我們趁機把王宅的人都抓起來,也不解密了,一口氣全燒了幹淨……”
“不行,”嚴羊道:“我們身處故事之中,必須讓這個故事順利運行下去,這樣才能知道毀掉支點的方法是什麼,你一口氣把故事書給燒了,還怎麼玩?我們豈不是要永遠困死在這裡?再說,在這個世界裡,錯殺無辜,後果很嚴重。你可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但别連累了别人。”
他語氣嚴厲,沈安忙道:“好了,劉樹,聽他的,咱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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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苛是被一陣呼噜呼噜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黑貓趴在他臉上,再稍微挪一點就會完全封住他口鼻。
真的不是NPC派來的卧底嗎。
差點吃了一嘴毛的沈苛拎着黑貓的後脖子,迎上黑貓那雙驚醒後無辜的雙眼,什麼話都沒說,一人一貓對視着,場面一度十分溫馨。
但是黑貓真的很讨厭被揪着後脖子,他不滿地掙動了幾下,于是沈苛把他扔到一邊,轉身正要再睡,就聽房門唰地一下開了,随即跟着飄過來一股子香氣。
過于香了。懶洋洋的沈苛和黑貓同步站起來,朝着香味看過去。
劉樹把幾個小食盆放桌上,整個人神采飛揚,沈安也掏出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嚴羊和祝佳洋緊随其後,祝佳洋仍在擔憂道:“不是,咱們拿點饅頭就算了,烤雞……是不是目标太大了?誰家丢了那麼大一隻烤雞不會找嗎?”
沈安道:“我也這麼想來着,但是……不行,這雞太香了。沒事,廚房裡除了這隻,還有三隻呢,我看這王宅夥食好,說不定不會發現。”
劉樹也說:“對,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找不到我們頭上,證據已經進了鬼肚子了。”
沈安跟着嘿嘿地笑,轉頭看見他哥醒了,說道:“哥!起來的真是時候,快過來吃東西!我們這一上午發現了不少線索,咱們邊吃邊說。”
祝佳洋依舊擔心:“是真的雞肉嗎……”
雖然嚴謹,但是架不住肉真的很香,衆人都在大快朵頤,她糾結到最後,見沈苛都無所謂地将烤雞扔進嘴巴裡,她也就跟着吃了。
因為可以大張旗鼓地偷聽偷看,他們這一上午收獲頗豐。
七隻被關押的“鬼”逃跑了這件事鬧得不小,管事的人急得跳腳,拼命抽調人手去尋找這些囚犯的蹤迹,但是由他調遣的人并不多,因為王宅所有的下人都在忙活着令一件事——五天後的典禮。
宅子裡一半挂上了紅綢,另一半挂了白綢。
因為昨夜看見靈堂挂了紅綢,由此他們推斷,挂着白綢的前院就是婚禮的現場了。而同樣在這個前院,晾曬着新娘的禮服,數過去,竟然有整整十二件。
固然,王家一看就是家産豐厚的名門望族,吃穿用度都很奢華,田宅地契更是數不勝數,比如宅子外圍那一片……墳場,也是王家出錢買下的産業之一。
可一次迎娶十二位新娘,未免有些離譜。
沈安那一組還找到了享受這豔福的王家老爺。
王宅裡的人,身體皮膚上都透着一股子焦黑色,年紀越大的,焦黑顔色越深,像是昨天棺材裡躺着的王老夫人,便是他們所見過的最為焦黑的一位,而與她膚色最相近的,則是卧病在床的王老爺。
據沈安所見,王老爺樣子有點可憐,喘氣都費力,卻被人架起來試禮服。
明明是個看上去命不久矣的人,竟然要娶妻?還要一娶就是十二個,這過門的新娘子,到底是過日子來了,還是瓜分家産來了?
倒是這家的大少爺,正值壯年,院子裡卻沒有妻妾,他一上午都在書房,一會兒打瞌睡一會兒逗鳥,要麼喝茶要麼吃糕點,硬是一頁書都翻不過去。
他母親新喪,十二位後媽即将過門,他卻半點傷心、擔憂都看不出,嘻嘻哈哈不斷。
阿項也确實是少爺的伴讀,他沒有說謊,書房裡隻有少爺跟他兩人,旁人送食水都是經過他的手。嚴羊他們靠近的時候,阿項似乎感應到什麼似的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惹得嚴羊兩人一緊張,幸而阿項的視線也隻是匆匆一瞥。
但是,就是這樣全方位的、地毯式的搜查,依舊沒有找到新娘。
“現在就看郭付和陶平那邊有沒有線索了,”祝佳洋說道:“不過他們倆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嚴羊說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不然一會兒我們……”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砰”地一聲撞門,陶平宛如一顆導彈沖進門來,他臉色紫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完……完了,郭付……郭付他被神婆發現了!”
“什麼?怎麼回事?神婆不是應該看不見我們嗎?”嚴羊驚道。
陶平癱坐下來,說道:“問題就在這,我倆剛出去不久就碰見神婆了,我說躲起來,郭付非說反正神婆看不見我們,不用怕,誰知道那神婆竟然看得見!”
沈安歎了口氣,道:“有些人就是能看見鬼,很正常啊。”
後來這些人就成為了代代相傳的驅鬼師。比如沈家。
沈安又問:“然後呢?郭付他,還活着嗎?”
陶平道:“不知道,我吓死了,郭付一開始逃了,可後來又被神婆追上,他掙紮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那神婆拖着他,就像拖着一張破麻袋一樣,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