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或許也沒有想到,他們家的小廚房,已經成為沈苛的工具間了。
“等等,我還一個問題,”嚴羊又說:“我可以配合,但是,但是我要當樹上釣鈴铛的那個人。”
沈安急道;“就你聰明,誰都知道樹上的最安全,地下的是活靶子,可是你也得看看自己的實力,沈苛說了,咱們就這麼一次機會,要是你沒勾上,或者失手了,大家都要完蛋。”
嚴羊硬着頭皮說道:“我當然行,我練過射擊,套圈也是百發百中的,沒人比我更合适。”
沈安急道:“你就胡扯吧,剛才看見那個王夫人,你手都抖了,我怎麼可能放心把命交給你?”
嚴羊道:“那我就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你們嗎!如果這麼說,我也……”
“行,”沈苛打斷他們,揉了揉眉心,說道:“你來。”
說罷他轉頭就朝工具間走去。沈苛向來最讨厭别人絮絮叨叨,尤其是在他耳朵旁邊絮絮叨叨。
嚴羊這才滿意,轉頭看看表情很憋屈的祝佳洋,臉色又一變,說道;“你也不相信我?”
祝佳洋笑笑,說道:“沒……我信的。”
廚房裡依舊是昨天的那個胖胖家仆在偷吃,别人看熱鬧的時候,他來偷吃,别人抓大夫人的時候,他依舊在偷吃。
所以沒有人是無緣無故胖起來的對嗎。
于是沈安出面,有了上次的交情,三兩句話把胖子忽悠出來,然後沈苛等人進去順利找來了鈎子和繩子,又尋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風水寶地,就地埋伏起來。
沈安為了畫符,已經眼睛一閉準備放血了,誰知小刀被沈苛一把搶過,他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呢就聽見一聲一驚一乍的貓叫,然後血已經滴在刀背上了。
“哥!你幹嘛呀。”沈安驚到,這麼深一道口子,沈苛哼都沒哼,反而黑貓叫得很慘,不知道的還以為沈苛放的是貓的血呢。
沈苛催促道:“别磨蹭了。都是沈家的血,沒區别。”
但黑貓不樂意,瞪着沈安看他畫符,要是會說話的話,他現在想表達的一定是:“一滴也不許浪費,否則咬死你。”
“畫……畫好了……”
沈安頂着巨大的精神壓力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随後他們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配合細節,然後嚴羊便上了樹。
他們還準備了麻袋繩子,如果真如沈苛所料,那就一舉将失去了鈴铛的神婆捆了再說。
神婆來得很快,比往常更快,她那雙踩着金絲繡鞋的小腳健步如飛,轉眼就進了五隻鬼的包圍圈。
神婆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在嚴羊藏身的那棵樹下,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提着口氣,嚴羊一個人窩在樹上,手心裡的汗打濕了鐵鈎,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該把鈎子放下去了,但是卻因為恐懼而遲遲沒有動手。
不遠處的沈安見狀,拼命給他使眼色,嚴羊全當沒看見,手裡的鈎子滑溜溜地下得極慢。
就在這時,某個灌叢裡傳來一聲悶悶的、竭力克制的噴嚏聲,神婆敏銳地轉着她空洞的眼球看向那邊,嚴羊頓時心被揪起來,那個位置,是祝佳洋藏身的地方。
于是他當即不再猶豫,鈎子向下一抛,就在神婆擡腳朝祝佳洋走去的同時,鈎子晃了幾晃,真的勾住了神婆的鈴铛。
他面上一喜,頓時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沈苛跳到神婆的正前方,朝她輕蔑地一笑,他唇上銜着一枚柳葉,雲淡風輕地吹了一下。神婆頓時臉色一黑,怒發沖冠,猙獰地朝他撲去。
——到這時,原本鈴铛應該被勾下來的,然後沈安從後面出來,将符紙貼在鈴铛上然後扔進灌叢。
但是沈安才剛竄出來,猝不及防地眼前一黑。原來樂極生悲的嚴羊非但沒能把鈴铛扯下來,反而自己被神婆一拽,徑直從樹上跌落,正好掉在沈安面前。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神婆緩緩地回頭,可怕的臉上浮現出一層困惑,她先是抓住幾乎就快從她腰上脫落的鈴铛,然後看着地上一橫一豎兩隻鬼,裂開嘴詭異一笑。
沈安當即腦子裡轟地一聲響,他覺得自己就是守株待兔那故事裡的兔子。
“釣竿扔給我!”沈苛道。
沈安當機立斷,趁着神婆撲過來的同時将釣竿扔給他哥,沈苛一把接住,線在神婆身上纏了兩圈,他直接跟神婆開始拔河。
“還愣着幹什麼!打算結伴去地府過年麼!”沈苛皺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