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綱吉無法控制的跪倒在地，愣愣的看着被血染紅的雙手和地面。

他知道使用火焰可能會死。

他已經因為火焰死過一次。

那絕非俗世認為的單純痛快或折磨，而是在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時間所剩無幾後，唐突爆發的求生的意志。

大限來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讓綱吉感到措手不及。

不想死，不想痛苦，不想悲傷，好寂寞。

但是不能是現在，不能是什麼都沒能讨回，什麼都沒能探明的現在。

淚水不由自主奪眶而出。

巨大的遺憾和不甘在這個瞬間吞沒了本就稚嫩的少年，他無法理解為何熟悉的死亡會突然降臨。

啊，原來……

意識開始模糊的這個瞬間，綱吉突然意識到。

原來我還是會怕死的啊。

賭上一切，不顧一切的往前沖，原來是會讓人如此恐懼的事。

……

…………

不。

這是幻覺。

少年突然仰面深吸一口氣，猛的用頭撞擊地面，劇烈的疼痛震飛了腦内的胡思亂想和迷惑感官的虛假感觸，

死才不是這種溫吞的東西。

使用死氣火焰導緻的死，才不會溫吞到讓人有餘力對生命産生留念。

綱吉擡手抹去臉上遮掩視線的血迹，不知是不是他視線模糊的緣故，眼前和他對峙的男人的表情似乎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然後就像是要反駁綱吉的猜想那樣，一陣掌聲響起。

靓青色短發的男人笑着，漫不經心的鼓了鼓掌。

“佩服，佩服，不愧是彭格列的下任當家。”

他殷紅的右眼中數字再次變換，從一恢複到了四，靓青色的火焰自瞳孔點燃，片刻便充滿了整個右眼。

綱吉微微皺眉，那火焰給他一種不舒服的陰濕感。

“和你使用的力量很相似對吧？”

意識到綱吉在觀察自己的右眼後，六道骸微微偏頭。

“聽說過，六道輪回這個詞嗎？”

“是指人死後經曆的所謂【轉生】吧。”

黑色西裝的小嬰兒放下手中填充了橡膠彈的手槍說道。

“人會通往地獄道、餓鬼道、畜牲道、修羅道、人間道、天界道六道之一。”

修長的手指撐開了右眼眼皮，殷紅的眼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血那樣，襯得男人笑容愈發燦爛。

“沒錯，前世巡回六道所有的冥界記憶被镌刻到了我的身體中，所以我得到了六種戰鬥能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就是個怪物了。”

裡包恩的臉被帽檐中的陰影覆蓋，聲音變得嚴肅。

“我可不想被被詛咒的嬰兒，彩虹之子這樣說。”

然後，兩人都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太安靜了。

作為對峙雙方之一的綱吉沒有參與到這場對話之中，隻是沉默着。

待兩人都停下話頭，少年才緩緩開口。

“要說的，隻有這些而已了吧。”

火焰安靜的在少年額間燃燒着。

攻擊的動作沒有猶豫。

即使面對的是持有武器的敵人，綱吉依然果斷的選擇了主動進攻，即使經曆了和蘭奇亞的戰鬥後體力被明顯消耗，也不能阻止綱吉揮出拳頭。

躲避攻擊的男人微微一愣，然後輕笑出聲。

啊啊，原來如此，少年不在乎啊。

他對于和六道骸對話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