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幽黑深邃的裂縫出現在甯風緻和白鹇的下方,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一人一獸的身影直直下落,白鹇通靈且與主人心意相通。
不過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再度被晨陽籠罩的時候,環顧四周已經是熟悉的環境。
“歡迎回來,風緻。”古榕在七寶城閣樓裡站着笑道,“此行辛苦。”
“哪裡的話。”甯風緻順手為白鹇系上牽引繩,再将它遞到侍從手裡。
“天鬥城算不上遙遠,而我與雪夜大帝也算得上舊識。本就十拿九穩的把握,自然沒有多費什麼大功夫。”
“劍叔可還順利?”他擡眼,一言一行自然無比。
古榕比他早歸來一些,“淩霄閣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動靜,想來應當是水到渠成。”
“早在得到劍心之前,劍叔的悟已經達到了觸月境,如今有了劍心的加持,九十七級不會是能夠困得住他的瓶頸。”
甯風緻眼眸微亮,“以七寶城如今的靈氣濃度,應當也能夠協助劍叔順利突破。”
“若是塵心連突破九十七級都會出現意外,那邊是浪費了宗主的一番作為。”雖然古榕本人現在不過隻有九十五級,但他說話仍是理直氣壯。
甯風緻露出幾分無奈,“這世間所有的事哪有定數?失敗是一種可能,不過是要多付出些代價啊。”
“封号鬥羅閉關一向都需要數月有餘,風緻不必如此關心。”古榕眯了眯眼,但旋即錯開話題。
他沒有忘記,封号鬥羅算甯風緻一生追求的目标之一。如今還差幾步,即使甯風緻自己可能不甚在意,但古榕一向也考慮的周全。
“何況有風緻的傾囊相助,何人會愁不能再上一層?”黑發赤瞳的男人換了種語氣,有些玩笑的意味。
“即使是我等的修為,在神祇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他自然的接過甯風緻手中的大氅。
“世間生靈天賦有限,機遇卻是各有命數。就怕是未來習慣了,隻憑借自己卻再也無法有所精進。”
“或許的确如此。”白衣宗主目光悠遠,“這樣也很好,不是麼?”
他不知道是在說服别人,還是在說服自己,甯風緻什麼都清楚,但他沒有别的選擇。
他隻能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下走,即使一路蜿蜒曲折,即使荊棘坎坷。甚至未來不一定是正确,隻要能夠走得再長一點……
再久一點,甯風緻便是無悔……再快一些吧,他清俊的眼眸眼底似乎凝聚着一場風暴。
明天和意外誰知道哪一個會先來呢。
……
古榕陡然一驚,拉着對方獨孤博所在的院落去,勉力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天賦有限,本不再奢望突破,未曾想在如今還能有如此奇遇機緣,實在是畢生難得之幸。”
身材高挑的黑袍男人低下頭去,眼睛裡有着藏不住的懊惱,“風緻不是要見獨孤博嗎?先前他便嚷嚷着頗有些不耐煩,我們先且過去吧。”
“是了。”甯風緻唇角勾起,“莫讓毒鬥羅冕下等急了。”
“風緻不必給他面子。”古榕想起被揍的扭來扭去的綠色大蛇,扯了扯嘴角。
“來者皆是客。”甯風緻想到了半月後的那一場盛宴,愉快的笑了起來。“何況我的确有所圖謀。”
骨龍無所謂的聳肩,“老毒物的那一身毒,可稱是侵入骨髓,誰着急還不一定呢。”
“何況若是他執迷不悟,我等自可教他些悟道心得,想必獨孤博定是會欣喜不已。”赤瞳裡的兇光一閃而過。
“哈哈,骨叔說的是。”甯風緻聲音清淡,“不過無妨,我欲結識拉攏,便是要以禮相待。”
後一句話,他用逼音成線的方法傳到古榕耳朵裡。無法辨認說話内容的同時,還不會留下任何蹤迹,即使是封号鬥羅也無法完全辨認出所說的話語。
……
“翠玉豆糕、奶白杏仁、柿霜軟糖。”獨孤博用銀叉點了點空盤,叮當的響聲回蕩在寬敞的殿宇中。
“珍珠翡翠膏、七巧點心、水晶松子穰……”
他看上去極為認真,似乎是在商議什麼決定重要的事,“給本坐來三……不,五份,五份就夠了。”
古榕帶着甯風緻剛到,便看到獨孤博甚至把手上的如意百寶囊取了下來,讓侍者将一會做好的吃食直接裝入裡面。
那個魂導器古榕并不陌生,畢竟是可以存儲活物的獨特存在。七寶琉璃宗不是沒有,但品質和空間也或多或少在某些方面有着一定的瑕疵。
獨孤博可是把那個玩意兒當成寶貝,畢竟靠着煉毒練藥安身立命,有些東西自然是随身帶着的。
“這是蛇還是豬啊?胃口當真了得。”古榕打趣道。
古榕看着侍者将如意百寶囊帶走,抱胸垂眸,頗有些蠢蠢欲動的意味。若不是顧及風緻方才所言,他有極大的可能會先斬後奏的。
這樣他就不必如此勞心費神,雖然和明搶差别不大,但是那大綠蛇能怎麼辦呢……
随着古榕眸光的流轉,毒鬥羅莫名感覺背後一涼,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能夠修煉到封号鬥羅級别的,大多數是如此,在大多數時候突如其來的第六感可是能救命的存在。
獨孤博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眉梢一挑,便看到不遠處着白衣華服的身影。
他動作一頓,“甯宗主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