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樓道到達出租屋外,身穿制服的兩位刑警與一位法醫嚴肅地站立,警戒線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将這扇大開的門與外界暫時隔絕。
警部成員們低聲交談,較為年輕的警察手持筆記本,不時低頭記錄。一旁站着位臉色憔悴的青年,他穿着邋遢的T恤,神色恍惚不安。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任何動靜都會在這片靜默中激起漣漪。
聽到太宰治的腳步聲,警察們擡起頭。其中一位令太宰治感到熟悉,是開學那天他在政府大樓遇到的高挑刑警。
高挑刑警臉上浮出笑容,擡起手,率先招呼:“太宰君來了啊。”
這裡顯然是發生了一樁命案,說不定死者就是昨晚闖進他家的青年。太宰治點頭以示回應,淡淡道:“剛接到通知就趕回來了,所以發生什麼了?”
高挑刑警以随意的口吻說:“我們收到舉報稱,這間出租屋内有異常情況。你離開時屋内還有其他人嗎?此外還需要你提供一些基本信息,比如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或者屋内是否有貴重物品。”
太宰治将視線往屋内探了探,想到了一個聽起來有點好笑的可能性。他壓下心底升起的荒謬感,搖了搖頭:“我一直一個人住,也沒什麼異常。”
高挑刑警點頭:“了解了。太宰君,現在我們需要對屋内進行徹底的勘查和調查,為了案件調查的需要,你暫時不能進入——”
臉色憔悴的青年忽然以銳利的目光刺向太宰治,他情緒激動,語氣尖銳地插話:“昨晚你在哪裡?你...你昨晚做了什麼?”
太宰治分給憔悴青年一點目光,仔細瞧了瞧,發現這人是昨晚闖進他家的青年的室友。
在情況變得糟糕之前,高挑刑警迅速介入二人之間,他看向憔悴青年,聲音溫和而堅定:“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請保持冷靜,讓我們來處理。”
憔悴青年嘴唇微微顫抖:“但是、警官,他——”
高挑刑警打斷了對方,安撫道:“我理解您的擔心,但請相信我們。我們會徹底調查所有人的行蹤和背景,确保找出真相。現在,請您先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嗎?”
憔悴青年的表現仍顯激動,高挑刑警再次安撫了對方,等對方情緒稍緩,他叫年輕警察把憔悴青年帶到警車那裡等待調查進度。
直到離開,憔悴青年還在喊着,要求警方仔細調查太宰治的行蹤。
太宰治摸了摸嘴唇,将視線捕捉的圖像在腦海中放大,陷入沉思。憔悴青年的表情很真實,就像是真心實意地認為他跟死者的死有關。
首先,憔悴青年一定是知道死者進入出租屋的目的性。
其次,人不是憔悴青年殺的,至少憔悴青年在主觀上沒有要置人于死地的想法。
思索片刻,太宰治瞥了眼已不見蹤影的憔悴青年,面無表情道:“你們趕緊查查他們兩個最近接觸過什麼人吧。”
高挑刑警望着太宰治,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玩笑或憤慨,于是鄭重地點了點頭,緊接着說:“雖然我相信太宰君不會做出這種事,而且死者也算是意外死亡,但還是需要按流程盡快排除你的嫌疑。能告訴我你昨晚到現在的行蹤嗎?”
太宰治扒拉着手指,一個一個數:“陪同學吃拉面,去同學家,在同學家睡覺,陪同學上學。中午本來要和同學一起吃拉面,然而被你們叫過來。”
高挑刑警點點頭,拿出手機給年輕警察發了條消息,随後恢複了輕松的神色。
“太宰君也在學校交到關系很好的朋友了啊!大家知道了一定也會為你開心的。”高挑刑警笑眯眯地感慨,随後忽然想起什麼,稍正了正表情,“太宰君,院長的死因已經查明了。兩周前的那場火災,是意外造成的。”
太宰治興緻缺缺,表情卻毫無破綻:“看來大叔吝啬到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高挑刑警不置可否,他深吸一口氣,斟酌着用詞:“我們還沒有跟其他孩子說明院長的…那些事。那天孩子們和你出去玩,雖然他們平安無事足夠幸運,但一回來院長就出事了,他們還不太能接受。”
停頓片刻,見太宰治微微皺眉,高挑刑警放棄繼續說與院長有關的事,挑了個稍微好一些消息:“院裡孩子不多,征求他們的意見,沒有送到别的孤兒院,暫時寄養在鶴見區的養護學校……有個叫和樹的孩子很想見你。”
太宰治從嗓眼裡擠出一聲“嗯”,除了這個“已閱”式的應聲,什麼也沒表示。
高挑刑警轉移視線,與法醫進行簡單的眼神交流,随後轉向太宰治,“我們會核實你提供的信息。感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先回去上課了。”
太宰治轉過身,剛走下半層樓,迎面撞上飛奔上樓的年輕警察。
“等等!”年輕警察立刻抓住太宰治的手臂,眼神警覺,微微氣喘,“你說一直和同學在一起,但有人說昨天臨近傍晚看到你出現在小區,你能解釋一下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