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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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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之人自然都明白“上次”是指哪次。

去年的冬天,也是這樣一個陰沉沉的雪日,聖上因謹王妃一案震怒,将平素最常用的那隻西域獸首纏絲瑪瑙杯砸到了太子身上,碎片四濺,太子腰間也被劃傷了。

誰也沒料到那杯上有毒,毒素從劃破的皮膚進入血液,險些要了太子的命。

那毒,是濃縮的斓曲花汁液。融入血液,使人心跳加劇,繼而胸悶氣促,最終心悸而亡。

這毒是誰所下,始終找不出确鑿證據。能做到如此手腳幹淨,幕後主使必定位極高、權極重。

利高者可疑。

人們都說,延帝心底,大約終究是偏寵蕭貴妃和謹王母子更多些,竟薄情至斯,用了任太子自生自滅的法子試探自己的親生兒子。

若太子解毒幸存,則說明東宮确有解藥,謹王妃之死是東宮的手筆,在瑪瑙杯上的毒也是東宮手筆。

若太子毒發身亡,或許,便正好給延帝偏寵的謹王景選讓了路。

太醫院開的解毒藥物畢竟不是針對斓曲花的特效藥,抑制毒發終将力有不逮,隻能拖延時日罷了。

幸而,元皇後的外家、太子的外祖母一支,白氏,乃是當世武學世家,傳承數種高深内功,其中一種名叫羲和功法,至陽至盛,可抵斓曲花之陰毒。

太子天資聰慧,又毅力過人,靠着這套内功将斓曲花之毒化了去,逃出了鬼門關。

延帝所見,便是太子果然全須全尾地活了下來,此前病榻上疑似中毒已深的種種情形,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這個元皇後留下的嫡子,謀殺庶弟謹王不成,誤殺了弟婦嘉儀,如今下毒弑父不成,妄想上演苦肉計過關,罪大惡極。

念在他是元皇後的血脈,念在父子一場的份上,延帝沒有立刻廢儲,而是将他囚禁在了東宮。

從此,巍巍東宮成了這座皇城不能言說的存在。

付春伏在地上,跪行幾步,拜得更深,“啟禀陛下,太子殿下不敢在陛下面前裝病,他——”

“兒臣起身艱難,未能遠迎父皇。”

這嗓音雖沙啞,但不是太子卻又是誰?

付春擡起頭,朝内殿的方向望過去,古井無波的眼底是深藏的驚喜。

主子不愧是主子,在局面即将失控之際,順利趕回來了!

就見景遲身着雪白中衣,墨發披散,松松垮垮披着件鬥篷禦寒,竟襯托出一種形銷骨立的錯覺。

他幾乎是蹒跚着來到大殿中央、滿殿跪伏的臣屬前面,朝紫檀雕蟒寶座上的帝王行君臣禮。

“病中頹唐,儀容不整,禮數不周,望父皇恕罪。”

延帝見了太子這副模樣,怒極反笑。

“瞧瞧你現在,成什麼樣子?好好一座東宮,如今荒草叢生,原來連此間主位都是這般不争氣,朕倒見怪不怪了。”

付春磕頭道:“啟禀陛下,太子殿下染了風寒,這才——”

“規矩也該立一立,此處是東宮,不是蒙昧未開化之地!”延帝語含怒斥,整座大殿一片死寂。

景遲沒等到延帝準他平身,便自行平身,對付春溫言道:“不得擅自開口,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你們都退下,莫擠在此處礙父皇的眼。”

衆臣屬不放心地将目光投向主子,無言退出大殿。

付春想留下伺候,卻也明白,自己縱使在這宮中頗有些人脈,但在九五之尊面前,不過是個東宮奴仆,此時此刻幫不上自家主子,便也隻得跟着退下。

殿内頓時空蕩蕩的,更顯蕭瑟寂寥。

“朕原以為,經過一年的反省,你能醒悟悔改。”

景遲淡淡地道:“勞父皇惦念,父皇心中的兒臣是什麼模樣,看到的就是什麼模樣。父皇心中自有定論,兒臣無言可辯。”

延帝身後的大内官朝景遲狂使眼色,盼他能說幾句得體的話,不要再激怒龍顔。

延帝幾乎已出離憤怒,冷笑道:“若非你母妃苦勸,朕還不想來看你。朕料想得不錯,果然半點長進都沒有,枉你母妃一直挂念。”

“兒臣隻有一位母後,順德皇後高氏,沒有母妃。”

“逆子!”延帝重重拍在紫檀雕蟒寶座的把手上,“大逆不道,朕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景遲仿佛一座石雕,面對這雷霆之怒,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來人!”延帝怒而起身,“給東宮各門上鎖!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帝王儀駕浩浩蕩蕩離開這座荒蕪陰冷的宮殿。

付春一路小跑着回到大殿,就見景遲一個人站在大殿中央,還維持着為延帝側身讓路的姿勢,半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子。”

付春快步來到景遲身邊,将主子肩頭的鬥篷仔細攏了攏。

他方才便瞧見了,主子的臉色慘白得吓人,定是這幾日身子一直不好,又強行奔回東宮、強吃易容丹解藥的緣故。

他在殿外聽不到延帝和主子都說了些什麼,但見主子的臉色比方才更差,不用想也知道父子倆又是不歡而散。

“主子,坐下歇歇。”付春扶住景遲的手臂,想将他引到寶座上坐下。

景遲一個踉跄,張口嘔出一口血來,染在雪白的中衣上觸目驚心。

“主子!”

付春吓得魂飛魄散,用力撐住景遲綿軟的身子。

景遲站立不住,坐倒在光可鑒人的冰冷地面上。

“傳醫官!快傳醫官!”付春提聲高喊。

“付春……”景遲按住付春的手,聲音幾不可聞。

付春這才發覺主子的手冷得像死人的手。

付春壓着滿心驚惶,将耳朵湊過去。

“你做過的……那些陽奉陰違之事,平日孤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景遲吐氣艱難,“但眼下,孤不許你趁孤之危……擅動嘉琬,聽見了嗎?”

“是,奴婢遵命……”付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這時候了,主子此刻最放不下的,竟是擔心自己加害那前朝小公主。

景遲身子一栽,被付春慌忙接住,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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