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犯罪中，男性一直占據着壓倒性的比例。

内衣竊賊是個比較特殊的分類，從行為上看，它屬于盜竊罪。然而從心理上看，則屬于性犯罪。

通過竊取貼身的，隐私的衣物，獲得性滿足，是戀物癖的一種。大部分擁有戀物癖的小偷并不具有強攻擊性，但當中仍有一小部分，會因為阈值的不斷提高，而又沒有被抓到，逐漸加重犯罪欲望。

“如果在偷竊的時候，當事人獨自在現場，又沒有防備。那麼采取更深一步的犯罪行為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宋柏解釋道。

“老宋，行啊你。讀了幾本書，還真懂點犯罪心理了。”黎興笑道。

宋柏瞥了他一眼，“我們還是繼續和工廠的人談。必須搞清楚李山富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

接觸過秦白秋和他的導師後，宋柏意識到自己在犯罪學上的知識儲備還不夠，買了幾本這方面的書翻閱。

上一輩的老刑警辦案大多依靠經驗，而這些年國内的犯罪學體系逐漸建立起來，理論上的知識能提供不少新視角。

特别是對于警隊新人來說，理論可以讓他們在尚未培養出直覺時，仍舊擁有一定的破案思路。

大劉煩躁地抓了下頭發：“還談？我都看夠那幫領導的嘴臉了。一個個滑得不行，兜着圈子打官腔。”

大部分刑事案件左不過那幾種動機，普通人犯案後也不懂那些反偵查手段，總得來說還是比較容易偵破的。

不過也有些案子格外複雜些，往往稍有進展便又碰壁，剩下的唯有推倒重來。

目前的這個案子就屬于這種。

死者人際關系簡單，因為自身的特殊癖好平時也很注重保密，死亡現場的目擊證人沒得到什麼有效信息，他們好不容易追到了罐頭廠，那裡的人又一問三不知，嘴比蚌殼都嚴。

反反複複跑下來，換了誰都不禁心浮氣躁。

“能接觸到亞硝酸鈉的那幾個人翻來覆去問了好幾遍。一個個全都有出入登記。他們放東西的地方挺舊的，真要有心進去偷，也不是撬不開。沒法兒查啊！”綠箭叫苦不疊。

嘴上抱怨着，身體還是任勞任怨地從椅子上起來，嘩啦啦翻閱起筆記。如果能從這些人的叙述中找到漏洞，也許還有戲。

奔波了幾日，調查再一次陷入僵局，查了一天案子的衆人早已饑腸辘辘，怎奈專注開會完全錯過了晚飯時間。

想要出去吃點，外面的雪又越下越大。大家夥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方子，瑤瑤打電話來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吃飯。”百靈從外面探頭，“大劉，小敏說讓你直接去她爸媽家吃。”

方子和瑤瑤打算過完春節就領證，大劉和林敏也進展飛快，時不時秀其他單身狗一臉。尤其是大劉，在熱戀期女友的關懷下，已經呈現出幸福肥的趨勢。

看見這兩人一幅美得要命還得保持淡定的神情，綠箭羨慕得直冒酸水：“有對象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行了，今天就到這。都回家吧！”宋柏沒有起身，對着衆人擺了擺手，“外面雪大，回去注意安全。”

“太好了，我肚子都叫好幾聲了。”四條不好意思地紮緊厚圍巾。他住宿舍，回去太晚的話熱水房都關了。

“明天見！”

“騎車小心點！”

“拜拜！”

轉眼間，擁擠的辦公室空了一大半。小桃和四條走出門，并肩往大門走去。橘黃的路燈下雪花急墜，落在他們圓滾滾的羽絨服上。

前段時間才有人在門前摔成骨折，兩人都不敢走得太快，一步一個腳印，像兩隻結伴而行的小鴨子。

四條回頭看了眼亮着的燈光：“師父們還不走啊，雪都積起來了，再晚的話路可難走。”

小桃戴好毛線手套，捂了捂凍紅的耳朵：“沒事兒，我師父和隊長今天都是開車來的。”

……

“你怎麼還不走？”宋柏擡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翻閱痕迹報告的黎興。

“百靈不是也沒走？”黎興頭都沒擡。

這就是擡杠了。百靈家住的遠，每天趕班車上下班，錯過了一班，下一班隻能等一小時以後。

不過宋柏早習慣了黎興的性格，聞言也不生氣，“你不急着走的話，看看這份毒理送來的報告。”

黎興起身坐過來，看了幾頁，神情也嚴肅下來：“瓶身也檢查出高濃度亞硝酸鈉殘留？”

這意味着什麼？兇手下毒的時候把亞硝酸鈉塗在瓶身？黎興往下看，隻見被宋柏圈起來的地方，白紙黑字寫着“均勻分布”四個大字。

“這是下毒，又不是塗牆膩子。還有時間抹均了？”

黎興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平放在在桌上滾動一圈，“會不會是把毒物鋪開來，像這樣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