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祀和聞霜序相互倚着，從天黑聊到天亮，一夜沒睡。
她們的聊天沒有一個具體的話題，時常這聊一下，那提一嘴。反正有人一直在認真聽并給予回應，自己的話永遠不會掉到地上，所以說什麼都沒有關系。
直到兩人幾乎同時打起哈欠，她們才意識到自己該休息一下了。
沈清祀拉着聞霜序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我們去床上好好睡一覺，醒了帶你去吃飯。”
“我們......一起嗎？”聞霜序見沈清祀這裡隻有一間卧室，想到她們可能要睡在一張床上，有點不好意思。
沈清祀見聞霜序害羞得低下頭看地闆，故意逗她：“對呀，我們一起哦。你沒有和别的女孩子睡過同一張床嗎？”
“有啊，但是——”
“誰？”聞霜序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清祀截斷了。
不知怎的，聞霜序嗅到空氣中隐隐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她莫名覺得自己要采取一些什麼行動或者說一些什麼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聞霜序擡起頭來看沈清祀，回答道：“我媽媽和我姐姐。”
“不過從一年級開始我就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睡過了。”聞霜序補充道。
“一年級就開始自己睡呀！這麼厲害！”沈清祀誇她。
聞霜序被沈清祀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朵一下子紅了，明明開心得像小狗的世界下起了骨頭雨，但為了在沈清祀面前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成熟女人的樣子，她還是盡力壓下上揚的嘴角。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不算成熟的演技在沈清祀眼裡怎麼看怎麼可愛。
沈清祀最後還是把聞霜序拐上自己的床了。
又或者可以這樣說，聞霜序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拒絕沈清祀，哪怕自己害羞得快要昏過去。
上床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沈清祀已經睡着，但聞霜序還是維持着剛躺下的姿勢——平躺在床上，雙腿并攏，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頭一動也不動，眼睛看着天花闆上的吊燈。
看起來像恐怖電影中躺在十字架棺材裡的吸血鬼。
聞霜序也不是不困，跳了新春公演，大晚上跑來找沈清祀，一直在哭，還聊了一晚上的天，她的眼皮沉重得都快合上了可她就是睡不着。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認識沈清祀的兩個星期以來她經常失眠，過兩天回家讓醫生阿姨看看，開幾服中藥喝喝就好。
聞霜序轉念一想，沈清祀好像也有點睡眠障礙，還是讓阿姨們去拾光劇院吧。
明天S隊午場公演結束，她們L隊晚場公演開始前的一段時間大家都在後台，幹脆讓阿姨們給有需要的成員們把個脈，開點中藥喝喝，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年末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拾光是因為要沖業績還是要怎樣，往死裡安排任務，公演，小卡拍攝，線上握手會......把成員們的時間擠得滿滿當當的。
大家累得身體肉眼可見的變差，時常感冒發燒頭暈頭痛的，再不好好調養，落下病根子就不好了。
睡不着的人容易胡思亂想，聞霜序現在就躺在床上想東想西，一會兒想到沈清祀平靜地訴說自己的家庭情況的畫面，一會兒想到沈清祀抱着她輕聲安慰的樣子。
當時聞霜序腦海中升起過無數次和沈清祀表白的念頭，但全都被她壓了下去。
不表白不是因為聞霜序不夠喜歡，而是因為她太在乎沈清祀了。
有一種心理學現象叫吊橋效應。
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走過吊橋時，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到另一個人，她會把由這種緊張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歸因于對方使自己心動而産生的生理反應，進而對對方産生情愫。
聞霜序現在可以确定沈清祀對自己有好感，但她不能确定這份好感有沒有到喜歡的程度。
這幾個小時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沈清祀做噩夢，被私生騷擾，自己因為擔心跑來找她，她向自己揭開塵封多年的傷疤......
如果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向沈清祀表白，沈清祀答應了，十分的喜歡中有多少分是因為吊橋效應帶來的錯覺呢？
這對沈清祀來說不公平。
其實吊橋效應隻是一方面原因。聞霜序不表白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覺得自己不夠成熟，愛哭，容易情緒化，還總要沈清祀來哄她。
就像今天一樣，她明明是來陪沈清祀的，到最後自己哭得稀裡嘩啦的，還要沈清祀來安慰。
真的太小孩子氣了！
這樣的她真的能承擔起作為另一半的責任，照顧好沈清祀，成為她的依靠嗎？
總不能一直讓沈清祀哄她，照顧她吧！單方面付出的感情是走不遠的。聞霜序無聲地歎了口氣，嘴唇因為些許失落而抿起。
她偏頭看旁邊睡得正香的沈清祀。沈清祀的素顔看起來好奶，白裡透粉的，跟剛出生的小朋友一樣，看得人想上手掐一把。
她喜歡的人真的好可愛，聞霜序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聞霜序翻了個身，由平躺變為面向沈清祀的側躺，盯着沈清祀看了幾眼後滿足地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夢鄉。
*
沈清祀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既沒有做噩夢也沒有中途驚醒，她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
這到底是因為自己解開了心結，還是因為聞霜序睡在自己身邊呢？反正不管怎樣都和聞霜序有關。
晚上，沈清祀帶着聞霜序來到自己早就預定好的餐廳。
等待上菜的時候，沈清祀拿出了一捧花。
聞霜序驚得忘記呼吸，因為太過緊張以至于說話時有些結巴：“這這這這是給我的嗎！”
“嗯，送給你的。”沈清祀把花遞給她，接着說，“因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聞霜序抱着花搖頭，着急地說：“不不不，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是我太玻璃心了。”
沈清祀：“不是你玻璃心，是姐姐做錯了。不知道聞霜序小朋友可不可以原諒姐姐？”
聞霜序被沈清祀口中說的“聞霜序小朋友”蠱到了，連連點頭，都忘記了反駁。
“唉。”沈清祀突然歎了口氣。
聽到歎氣聲的聞霜序連忙問：“怎麼了姐姐？”
沈清祀見聞霜序上鈎，又加了幾分力氣演戲，故作憂愁地說：“我想參加今年的最佳拍檔，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适的人。”
最佳拍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