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泛蘇也被眼前這幕給驚到了,沒想到電話裡冷若冰霜的宋新謹和熒幕裡成熟妩媚的宋弋影,私下鬥起嘴來,竟然跟小孩子一樣幼稚。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家庭...
季泛蘇呆愣在桌前,尴尬地看着二人,心裡也越來越琢磨不透。
“不好意思季老師,讓你見笑了。她們平時就是這樣,幼稚起來沒個正經,不過以後接觸多了你就習慣了。”
以後?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泛蘇總覺得程意話裡有話,臉上的笑意也有些耐人尋味。
但随時保持鎮定是成年人的必修課。
“沒事,安安媽媽,還有幾分鐘下課,我先去班裡看看,你們自便就好。”
季泛蘇正色說完,朝她們禮貌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辦公室,直到确定身後人看不見自己了,才深深吐了口氣。
宋弋影視線随過去,擡手還想上前說些什麼,見人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又啞聲垂下手來定在原地。
“别看了,人都走沒影了~”
聽到程意的打趣聲,宋弋影才眼神清明,臉頰也浮起些紅暈。
她掏出手機假意看了看時間,掩蓋被揭穿的心虛。
“安安快下課了吧,我們也先去走廊吧。這辦公室真是夠悶的...”
宋弋影說完又視線飄忽地擡手在鼻前擺扇了扇,邊向外走邊拿出口罩戴上。
宋新謹依舊臭着臉冷哼了幾聲,程意見狀挽住她手臂笑着搖頭也跟着出了辦公室。
...
三人才走到班級走廊前,下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安靜的教學樓開始變得騷動,不知道從哪還傳來了幾聲學生興奮的尖叫。
不管什麼年紀的學生,最期待的還是下課和放學。
季泛蘇站在講台上,看着台下洋溢着天真笑容的臉,嘴角不自覺也跟着揚了起來。
笑容是極富感染力的東西,對于此刻的季泛蘇來說,學生的笑也像是把能掃去自己心裡陰霾的掃帚。
宋弋影站在窗前,側頭看見的便是講台上那張清淺的笑顔。
季泛蘇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嘴角微微彎起弧度,左側還隐隐帶着一旋酒窩,雖然隻有一個,卻恰到好處地給清冷的臉更添了些韻味。
宋弋影并不是第一次見到季泛蘇的酒窩。
和季泛蘇相遇的那個晚上,她曾在那人情動時瞥見過那個小小的漩渦,那是身體滿足的信号,也是大腦極盡歡愉的勳章。盡管隻有那麼幾瞬,卻也深深地烙在了宋弋影的眼睛裡。
不過自從離開了床,宋弋影就很少看見季泛蘇再笑,至少這幾天沒見過。
每次見到自己,那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想到這些,她忽然覺得有些失落。
宋弋影拿出手機,盯着黑色屏幕裡映的自己那張臉左瞧又看。
就算隻看眼睛自己這副臉也是姿媚萬千,全世界怕是隻有她季泛蘇才會對這樣一張臉整天冷冰冰的。
自戀的人沒好氣地在心裡白了幾眼,發洩完再往剛才方向看去時,正好對上了講台上那雙清冽的眼睛。
像是突然被人揭穿了心思,宋弋影快速移過頭去打量着窗台,反應過來剛才隻不過是自己的心理活動,又有些懊惱地回望過去。
但講台上已經空無一人了,不知季泛蘇什麼時候離開的。
“小姨,我在這裡~你都沒看見我!”
明明自己都已經走出教室好一會兒了,宋梧安見宋弋影雙手伏在窗台上,眼睛仍卻還在往教室裡探尋着什麼,她有些生氣地質問。
宋弋影聽到聲音這才轉過頭來,看見了自己侄女氣鼓鼓的臉,宋新謹和程意也站在一邊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
“咳,小姨..小姨今天沒睡好,眼神不太好使,安安别生氣喲~”
孩子好哄,大人可就難過關了。
但宋弋影沒打算在乎。
她笑着上前抱起宋梧安,自顧自地朝樓梯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身邊那兩妻妻。
到了學校門口,拗不過宋梧安的糾纏,宋弋影晚上又跟着她們回去京江别墅吃晚飯。
...
天色漸暗,辦公室裡的老師也陸續下班離開。
隻有季泛蘇坐在辦公室裡盯着眼前那盒酥餅,腦子裡還在回閃剛剛窗外的那個眼神。
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宋弋影一直盯着,她心裡往上蔓着陣陣酥意,連每條血管都像灌滿了咖啡因,肆意流竄着悸動與興奮。
理性與感性持續交戰,沒個勝負。
還是陳盡離開時好奇地敲了敲她的桌子,季泛蘇才徹底回過神來。
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這幾天宋弋影一直在腦子裡跳個沒完。
她呼了一大口氣清醒過來,有些懊惱地向後拂着頭發。
等她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來時,學校的結束鈴聲又響了一遍。
走之前季泛蘇低頭又看了看桌上那盒餅,猶豫了一會才拎起袋子朝外走去。
轉身鎖門,一氣呵成。
動作比剛才拎餅時要順暢很多。
海城的夏末季節幾乎沒有雷雨,今天也是個好天氣。身影依舊被夕陽拉得斜長,但今天路上隻有季泛蘇一個人。
走到校門口時,視線不自覺朝昨天停着黑色保姆車的地方飄去,也空空如也。
季泛蘇腳步緩下站了片刻,眼底掩上幾分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