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栎和群青幫伊妲婆婆把果幹搬進室内,又按照對方所示,搬起堆積在門口的木闆,用它們一條條堵住門。
“海裡的東西是什麼?”群青問。
“當然那些叫「曳行類」的怪物啊!從海裡來的,十幾年前不多,但這段時間經常來襲擊鎮子了。”
……魔物?
群青轉而開始拆木闆,“我去看看。”
伊妲婆婆試圖阻止他,“孩子,他們兇猛非常兇猛。村子裡有專門處理這些的人,你千萬不要亂來。”
“專門處理這些的人?”
“對,他們受到過鎖海的訓練,可以對付那些。”
“我還是得去看看。”
眼見群青異常堅決,伊妲婆婆也沒時間勸解,隻好從牆上解下一把斧子交給他,叮囑道,“你可千萬不要與怪物正面沖突,這把斧子給你,應該可以吓到他們。”
“先生,我和你一起去。”雲栎說。
“不,你和她呆在這裡。”
…
群青走上大街,使用感知咒,迅速找到怪物的方位。
雖然每一隻的能量級都很低,但是數量較多,正一窩蜂地從大海的方向湧進村子。而且讓他擔憂的是,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正朝着怪物的方向前進,速度很快。
……人族,是正在試圖對抗魔獸?
的确,為了家園和親人,就算明知自己肉體凡胎,有時也會偶爾有勇者挺身而出。但是這麼多鎮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集結起來,确實不太常見。
難道說,這些都是受到過鎖海訓練的處理者?
聽伊妲婆婆說,他們以前就應對過這些問題。
群青環顧着四周,發現四周的居民也完全沒有慌亂的迹象:他們已經用厚厚的木闆擋住了屋門,似乎早有預案。
他滿腹疑惑,于是加快了腳步。
在小鎮的北側,群青找到了那些「曳行類」。
與大部分水生魔獸相似,它們都有類似兩息動物那樣光滑的外表,滑行的時候地上留下了大條濕迹。它們通體呈現出灰紫色,擁有着類似章魚的觸手,雖然看上去柔軟,卻可以在陸地上爬行和站立。
如果是平時,群青會很樂意立刻出手。但是現在形勢未明,如果不是必要,他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而且,他對那些人類處理者也非常感興趣。
他躲藏在魔物看不見的房屋頂部,悄聲地追蹤着。
那一大群曳行類洶湧地像村内跑去,路過農田和水果攤,卻似乎短暫地被吸引了。它們半路停下,觸手的尖端裂開,形成長滿滿尖齒的巨口,吞進了那些果實,卻很快失去興趣,将殘渣吐出,從上面一路碾壓了過去。
植物和水果的表面沾染到唾液和粘液後,立刻瞬間發黑,如腐爛一般軟了下來。
“咕哩——”
有一隻曳行類注意到了某家店鋪,立刻發出了古怪的叫聲召喚同伴。
它們擁擠在一起爬過去,融合組成一大團黏肉,死死地貼滿整座木牆,也占據了每一條木闆間的縫隙——隻需要四周或者木闆間略微腐爛松動一點,就能像章魚打開玻璃罐子那樣,輕松地從很小的縫隙中擠進去。
于此同時,更多的曳行類從後面湧現,爬向更多的房屋。
鎖海的那些“處理者”還沒到嗎?這點時間……應該足夠他們趕來的吧?群青心想。
眼見木牆要被腐蝕,他内心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出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看似普通木牆比看上去結實太多,完全沒有受到黏液的影響。
仔細查看後,他在那些木頭上感覺到了光息的流動。
這是結界?但是……人族怎麼會用結界?
街道的另一側,傳來了高喊聲,“大家别慌,一起上啊!”
來人一共有二十幾人,男女老少都有,身上都綁着藤條編制的草革,又或者鍋碗瓢盆湊出來的铠甲。
此刻站在隊伍最前的,正是換下白袍、身着短衣的鎖海,隻見他手持砍柴刀,振臂一呼,就随着其餘人一起,沖殺向了怪物。
群青簡直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原先他還猜測着,他們會用什麼方法對付,卻沒想到竟然直接以人族之身,直接面對魔物?真是……太沖動了!
然而僅僅幾秒鐘後,他就改變了想法——那些人并非冒進,而是有備而來。
他們就像是一支經過簡單訓練的民兵,不僅熟悉曳行類的動作與習慣,并且善于配合:有人負責吸引注意,而其餘的人則拉網在後偷襲,随便兩下,就成功地将幾隻聚集在一起的魔物給束縛起來。
而在别的地方,三五個人聚攏在一起,力氣大的負責舉着着用于防禦的鐵鍋,而身手矯健的則負責砍斷那些觸手,然後飛升而上,斬落頭顱。
很快,木牆上的怪物就被砍殺大半,藍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總體來說,說每個人的個體能力都不怎麼樣,很明顯都是些不太會打鬥的人。但是好在他們人數不少,外加上那些怪物智力的确不夠高。
他注意到起到關鍵效果的,似乎是那些人所使用的工具。
它們大多為農具和漁網之類的生活用品,甚至都不能算正兒八經的武器,但依然确确實實地傷到了魔獸。
而且不僅如此,那些物品還強韌無比,就算有些隻是簡陋的草革,又或者是麻線編制的漁網,在怪物尖牙的啃咬下,卻也大多安然無恙。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