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德打開房間,環顧一圈。
門羅是典型的單身漢,家裡東西不多,擺放整齊,沒什麼特别的東西。
走進深處幾步後,他很快注意到了地窖的異樣:門框周圍隐隐有金光流動,他在與神族有關系的物體上見過類似的光。
門羅明明是人族,怎麼可能會使用神族的技術?
難道說,是鎖海布置在這裡的?
也對,門羅管理着神殿後勤,他們兩人本來就有天然的聯系。
警察的直覺告訴阿希徳,這一定有問題,于是他走上前,戴上一雙防禦性星器手套,伸向那金色痕迹。
“你找到什麼了嗎?”
雲栎的聲音從突然身後傳了過來。
阿希德被吓得一個激靈,回頭低聲訓斥對方,“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回去站你的崗!”
“我隻是想看看你找到了什麼而已嘛。”
雲栎懶懶散散地站着,語氣非常随意,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你要打開那扇門?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還是别動它了吧?萬一把門羅招回來了,我可不好把他支開。”
阿希德何嘗不知道危險,隻是他必須要找到證據,說服大家。
因此他沒有理會雲栎的警告,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扇門上,然後再次伸出手。
一接觸到那道光,手套上傳來了高熱,就算阿希徳不懂法術,也知道這代表了門羅地窖裡有極強的結界。
……門羅有秘密值得這麼嚴密的結界?
果然,這一定有問題。
但可惜,當他全神貫注,即将壓下門把手時,突然被重物砸了後腦,瞬間失去意識。
“呼——”
雲栎接住直直倒下來的阿希德,把燭台放回原地,施咒把地窖門變回原樣,悄無聲息地把他拖出房間。
趁着四下無人的間隙,他把阿希德拖回公共區域的座椅上躺着。如此一來,來來往往的人也許很快就能察覺到異樣,将這昏迷的家夥送進醫院。
真險啊,要不是突發奇想去參加了聚會,就不會遇到這個敏銳的白癡了,雲栎撓着下巴心想。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阿希德,臉上浮現出玩味與嘲諷。
就憑你,也敢随随便便地命令我?這個世界上能讓我主動當個笨蛋的,除了難搞的目标之外,也隻有喜歡欣賞的對象了吧?
可惜,你兩者都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雖然顯得傲慢,但你在某些方面也是為了那些人……這一點倒是還挺有趣的。
所以,好好感謝我吧。
那道門上的光紋名叫「萬死的輕言」,它背後的東西,可不是能随随便便窺探的,我可是救了你的小命哦。
雖然也許隻是暫時的。
…
群青在彩虹集市裡晃悠到了上午,沒搜集到太多信息。
他轉而準備去小鎮的北方。
那裡最靠近海洋,應該是最可能留有魔獸痕迹的位置,而根據鎮民所說,曳行類也大多來自那處。
目前看來,它們似乎……與晴天似乎沒什麼關系,不算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但畢竟始終是個隐患。
另外,還有件事讓他有些懷疑,那個病恹恹的遊客似乎也去過那裡。
想起對方的病容,群青總感覺有種怪異的凋零感。
就好像……生命力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似的。
某幾類魔獸擁有類似的能力,比如吸血種,又或者是白馬騎士麾下的幻靈。但是它們總是伴随着其餘更鮮明的特征,似乎不太可能……應該是他沒見過的種類。
在小鎮的西北邊緣,群青看到了一塊木牌,上面寫着警示标語:非專業人士禁止入内。
看來,那個遊客無視了警告。
木牌後的森林中陽光燦爛,土地上野草的綠意與藍紫色的婆婆納花交雜,微風迎面而來,帶來了桦樹與楓樹的清新氣味,确實是看不出任何的危險信息。
然而借着被咒語加強的感官,群青分辨出一股很淡的腐肉味,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留下的。
他警惕起來,經過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後,到達了山谷之底。
來自四面八方的溪水在這裡彙聚,準備流入大海,由于水量增加了不少,導緻四周的氣溫的确如那人所說那樣,似乎有些低——不,應該說太低了。
寒意蔓延上脖頸,群青将外套攏了攏。
鼻腔裡的腐爛味變得濃烈起來,一番搜尋後,他在懸崖下的隐蔽處中找到了來源:
是人類的屍體。
它在那裡有一段時間了,肌肉已經被水泡得發白腫脹,油脂在水面上形成膜薄;頭顱也被鑿開,大腦不翼而飛,雙眼也不知去向,就像是吃剩的核桃殼,空蕩蕩地在水裡搖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