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看一次天河薔薇,但全被貴族獨占,生氣。」
它似乎隻是僞像星在開發咒文時,突發奇想留下的閑筆與抱怨,卻讓群青止不住去想,可能因為他每天都會經過那座雕像,并同樣認為它極為醜陋。
所以,他沒有報告垂天院。
不僅是因為擔心違規被罰,也是出于無法控制的私心。
就好像有人在圖書館裡的舊書中,發現了前人用隐形墨水留下的笑話與有趣批注,就不想把它歸還了,甚至還想知道對方是誰。
不久後,群青進行了某種試探。
天河薔薇是月丘的特有物種,為藍綠色的小花,雖然不起眼,但是湊近有異香。可惜幾年前因為隕石雨,導緻野生種完全滅絕,隻少數地方還在栽種。
于是他潛回修道院,偷挖走兒時親手種下的唯一一株天河薔薇,移植進對方所說雕像前的花壇裡。
然後設下陷阱,偷偷蹲點。
最開始,似乎沒有人來,讓他很失望。
但是一個月後,有人卻趁着他執行任務時,将即将盛開的花連根挖走。
群青無從确定那是僞像星做的。
但是對方為了偷一朵花,竟然能花費時間破解的他警報結界,就很耐人尋味。
而三天後,喑鼠被殺了。
…
群青曾有過大逆不道的猜想。
喑鼠是被僞像星所殺,至于原因,可能是對方誤以為垂天院已經破解苦毒,為了防止暴露,所以要抹去痕迹。
但他心底卻更想相信,花枯事件并非是僞像星策劃,而那份文件,則是對方的回禮,為了報答對他所送的薔薇。
這個想法不停地在他心底萦繞着,外加上對垂天院的不滿與叛逆,甚至開始讓他對使命感到略微迷茫。
但是很快,他回了現實。
幾個月後,僞像星再次下手,「角枝」巡溟官被重傷。
望着時常遇到,而如今卻血肉模糊的同僚,群青終于有了清晰的感知,就算花枯事件是僞像星在暗中幫助,也隻能算對方瘋狂間隙的片刻休憩罷了。
所以,即使與僞像星同行了很久,群青也從未有一次提到過這件事。
他腹部的傷口再次刺痛起來。
“總之,請放心吧,您的兒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雲栎的聲音響起來,讓群青回到現實。
……竟然又有了這種聯想,他自嘲道。
那對夫婦還拉着雲栎,喋喋不休地在叮囑着什麼,比如“要優先保證小孩子的藥”啦,又或者“小孩子體弱,經不起折騰,你們要優先看他的狀态”啦之類的要求。
群青實在聽得不耐煩,再加上又是整個晚上沒睡,所以心情很差。于是他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随手施了兩個安眠咒。
随着兩人倒地發出的巨響,他這才感覺世界清淨不少。
雲栎瞪大着眼睛,略微有些驚訝,“先生,他們隻是擔心小孩而已,你沒必要直接對他們施咒吧?”
“已經早上,卻還有十來戶沒完成……走吧,别浪費時間了,把事情做完。”
“對哦對哦,中午鎖海還約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呢。”
群青剛邁開腳步,聽到這話後,立刻停在了原地,“什麼?”
雲栎有些疑惑對方的反應,“是半夜裡我們路過克裡斯汀家裡時,她代替鎖海邀請的,怎麼,你沒聽到嗎?”
“……不去,你去吧。”
“啊?先生你昨天剛暈倒過,今天不吃飯怎麼行?”
“集市上有面包。“
雲栎對拒絕毫不意外,群青本就不喜歡社交活動,尤其還是三個人以上的的那種。但這不僅僅是以普通聚餐為目的,隻是他出于惡趣味沒說清,故意想看對方不情願的樣子。
不僅如此,在剛才一起行動時,他自然知道群青内心的為難:明明想避開他,不想與他一起行動,但是念在昨日之恩,不能拒絕,所以不得不暫時接受現狀。
他并不對此難過,不如說,這一切正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沒有什麼原因,隻是覺得好玩。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語氣卻流露出為難的态度,“那怎麼辦啊?因為昨天的動亂,鎮子裡有些設施被破壞了,所以他想找機會和你商量一下後幾天的事情。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去的話,他可能就很失望的吧。”
既然是工作之約,群青也沒了說“不”的理由,隻能悄然歎了口氣。
“好吧,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