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群青微微皺了皺眉,快步走入室内。
隻見房東家的沙發上,正坐着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黑發男人。他身穿刺繡襯衫與長褲,手中拿着貴重的金邊書本,正一頁頁慢慢看着。
注意到他們靠近後,他擡起了頭,棕色眼睛裡滿是親切,如同一名老朋友。
“喲,我等了你好久,還當你今天不回來了。”
但群青卻絲毫沒有開心之意,甚至内心開始湧現怒火。
“你,跟我來。”他冷聲道。
他們兩人登上樓梯,進入群青的客廳。
房門關上的瞬間,牆上流動而過金光,封住一切聲響。
群青沒有請客人坐下,隻是抱着手臂靠在牆上,語氣極為冰冷,“雨書,你不能随随便便來這裡,更何況還對他們用了暗示。”
雨書絲毫沒有被他的态度影響,将書合攏放在面前,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俨然是一副規矩之态,“還真是冷淡啊,我們可是指定的搭檔,不是嗎?”
“……”
這話并沒有說錯,雨書本就是群青作為處理人被派到守垩原後,垂天院親自指定給他的搭檔。
當然了,群青自然知道地之賢者的真正用意,于是進行了長達好幾個月的不合作,其中不乏多次自顧自玩失蹤、或者把對方騙進地下室後鎖了好幾天。最終垂天院不得不妥協,同意讓他獨自行動,隻是需要定期向雨書報告。
換而言之,雨書名義上是他的搭檔和副手,但實際上是監視人。
群青懶得和對方廢話,“你找我有什麼事?”
雨書倒也不再裝腔作勢,聲音沉了下來,“一個月前,夏山子爵絢葉從神城來到了守垩原,并且向很多處理人發送了舞會邀請,召集他們前往布洛尼茨格一聚。”
“确實收到邀請函了,但是我沒興趣,也不打算去。”群青回答。
“不,你需要去。”
“什麼?”
“這是賢者的命令。”
群青冷冷地注視着對方,“夏山子爵位于領主之列,應該還是東庭伯爵的擁趸,垂天院應該并不是支持這種,有助于提高他聲望的聚會吧。”
“這就是問題所在,貴族親自來到守垩原,也不知道有原因,自然會引起我們的注意。”
“你是想要讓我去搞清楚,子爵此行的目的?”
“不錯。”
……又是賢者們和領主們之間的龌龊,群青有些不滿,同時卻更奇怪了,自己不受地之賢者信任,卻還是接到了此次任務,“比起我,明明還有其他人能用吧?”
雨書眉毛一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雖然隻是個小小的子爵,但眼光挑剔得很,一般人看不上。”
群青這下了然,大概是垂天院的其餘處理人都沒受到邀請,包括雨書在内,不然對方也不會來找他了。
“如果我拒絕呢?”
“原則上來說,除了指定任務外的事,你都有權拒絕。但是這一次,這可由不得你。”
雨書背靠在沙發上,語氣慢條斯理,似乎早對此有所預料。
“前段時間裡,你突然拉了一大波鎮民讓人幫助安置,還有至少兩個月沒工作,天天在山裡找一個被魔獸吃掉的人,叫什麼來着?雲栎?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我們既然身居要職,更是要控制自己内心,擅離職守可是不被允許的。”
聽到對方的話,群青臉色變了變。
“……”
“哦,别忘了,你還擅自調用了「琥珀」的神汐巡溟官,以及新上任鬼蓮高級巡溟員幫你辦事,這可都是消耗垂天院的資源。因此作為交換,你自然也要多做份外之事。”
雖然這純屬胡攪蠻纏,但雨書不過是垂天院的傳話筒,與之争論毫無意義。而且話已至此,群青知道不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神城的友人,也是不能意氣用事了。
“我知道了。”
“很好,看來我們已經達成一緻。”
雨書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向四周環顧了一圈。
“順便說一句,屋子還挺不錯的,沒想到,你竟然還擅長養花哦。”
客廳貼着淡黃色的牆紙,擺着原木家具與黃銅燭台,是古典時期的風格。各處的架子擠滿了一大堆風格各異的裝飾品,是從世界各地遊玩時收集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盆水仙花。
“……”
群青并不稀罕對方的贊美,打開了房門,“你最好在記錄上寫清楚,是垂天院的要求,而不是我自己想去。”
“放心吧,這個自然,那麼我們就在布洛尼茨格見面。”
雨書露出怪異的微笑,再次改變态度,欠身做出恭敬的樣子。
“「辰骨」的巡溟官,能和您一起出席領主大人舉辦的舞會,對于籍籍無名的我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