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太宮外的樹林裡有着些許帳篷,用結界隐藏着,是大部隊了。
彼此見面後,子爵對群青的到來很意外,也非常歡迎,但是天槲的臉色就顯而易見地有些難看。
紅絲隻是簡單地問了夜久情況,似乎完全不擔心,但當她一揭開紗布看到傷口時,卻有些緊張起來,嘴裡說着“縫合太粗糙,會留下疤痕”,用極細的紅色光線重新縫合,然後又強迫他去換件新的衣服。
被瘋跑的馬拉扯了好幾個小時,夜久差點沒成人體風筝,早已經累得半死,實在沒力氣反駁,隻能翻着白眼被迫聽着。
直到稍微緩過點氣後,他才問起對方這幾天的經曆。
“你掉下去後,我們打算先去以太宮,但是半途在阿伊索格遇到了埋伏,耽擱了幾小時,到這裡大約是兩天前。我和蛇音曲繞道去找過你,但也不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結果這個時候你和巡溟官就一起來了。”
阿伊索格?
夜久心裡慶幸,還好群青來得巧,他們沒停留太久,不然很可能也遭到埋伏。
“以太宮裡也差不多,廢棄這麼久卻幾乎完好,簡直和阿伊索格一樣。所以在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我們隻能在外面住帳篷了。”
“哼,虧我還期待睡宮殿呢,也嘗試一下領主的日子。”
“被廢棄了幾百年的破房子,全是灰塵和老鼠,有什麼好住的。說不定你往床上一躺,地闆立刻開裂掉下去。”
“那我也樂意。”
紅絲翻了個白眼,仿佛在嫌棄他的不講究,但還是轉身給他拿了點吃的,“說起來,你知不知道當時在橋上,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擊落的?為什麼它把你打下去之後,就沒有再攻擊别人了?”
“這事還挺奇怪的,我在峽谷底轉了好一陣子,都沒遇到過它。雖然遇到過幾隻吐着類似綠光的,但是總感覺不太像。”
“這樣啊……還好還好,它沒把你吃了。”
“它還想吃我?”夜久啃着餅幹嗤笑一聲,“等着吧,竟敢針對我,要是後面幾天讓我遇到,我一定把它大卸八塊,頭顱帶回神城挂在酒吧裡。”
雖然嘴上這麼說,他内心卻琢磨起來:
即然雨書可能是被他們之中的某人襲擊的,那麼我呢……會不會也是?
但我過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場,在谷底也好像也沒發現機關之類的。而且……夢丘對于這場任務而言,說白了隻是個來打工的,應該沒與任何人有直接利益沖突才對。
……果然應該還是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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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絲有事離開了。
夜久獨自坐着,看着其餘人和同伴有說有笑地做事,不免感覺無聊。但他和大部分人不熟,也沒興趣搭話,于是想了一圈,他決定起身去找群青。
幾天前,他還希望着對方不要出現,但是真的來了,就好像打開了他腦子裡的某個開關,讓他轉而變得很想搭話。當時舞會上時也是如此,他也不知道這種心态是怎麼回事。
聽負責警戒的浸音曲說,群青牽馬去了附近野地,夜久便跟了過去,很快就找到對方。
“這次謝謝,如果不是巡溟官,我恐怕還要在樹林裡轉很久。”
群青看也沒看他,“不必,反正也不是去找你的。”
“……?”夜久愣了愣。
巡溟官雖然性格疏離,有的時候不愛理人,但是對大部分人,比如夢丘這種幾乎沒有交集的,說起話時卻大多禮貌平淡、很少流露出明顯的情緒或者負面态度,更是很少直接駁人面子。
……他心情不好?
還是說,夢丘以前得罪過他?而我不知道?
這是有史以來,夜久第一次被群青這麼直接堵回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正在這時,黑馬咬了兩口草,停下來豎起耳朵,伸舌舔了舔群青的手。後者雖然面無表情,卻主動摘下高處的野莓,親手喂給馬吃,然後又理了理它的毛。
看着群青對馬溫和的樣子,夜久莫名開始有點不高興。
“辰骨巡溟官是不是很擅長馴馬?天槲團長通自然力,本就易受動物親近。但就算如此,他變出牧草後,也用了兩天才馴服它們。但你是随後趕來的,法術類型又不屬于那種,卻能它關系這麼好。”
群青語氣輕描淡寫,給他解釋起來,“馬和人沒什麼區别,有天生靈性的,也有野性難馴的。對于第一種,隻要好好對待,它就會漸漸認可你;但第二種,就算得到草料,它也會行為乖張,時時刻刻想着踢人,每當這個時候……”
夜久有些疑惑和好奇,“這個時候怎麼了?”
“這個時候,自然需要好好管教,無論是束具,皮鞭,烙鐵還是絆馬索,隻要能起到懲戒效果就行。”
群青說着,斜睨向夜久,語氣似乎意有所指,“夢丘先生,你不這麼認為嗎?”
也許是有風吹拂,夜久莫名感覺空氣中似乎有看不見的手,在輕觸他的脊梁,讓他頓時感覺有點毛骨悚然,下意識産生回避的念頭。
“……那,那是。哦,突然想起我妻子找我有事,必須要先走了。”
他立刻向對方道别,然後轉身離去。
“……”
群青沒目送對方,繼續自顧自地喂着馬。
回營地的路上,心虛和危機感在夜久内心蔓延,帶來突如其來的的想法。
……難道說,巡溟官突然折返,并不是為了調查雨書,而是發現了他的身份,惱羞成怒,所以準備回來追打他了?
不。
這種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的。
夜久知道過去所做并非絕對完美,而是留下諸多破綻,比如伊妲和鎖海的關系;但群青一向冷漠,隻要任務隻要一結束,就不會再去查看任務對象的近況,所以沒必要擔心對方會發現那種事。
除此之外,他的死亡某種程度上,也是深空欽定。
想到這裡,夜久又放心下來。
他絕對不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