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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探查隧道的那些人回來了。
天槲大步走進營地,将巨大的球形藤籠丢在地上,放仍它滾了幾圈後停了下來。
原來是個盲徒被關在裡面,用手指抓着籠子奮力搖晃着、滿是碎石的眼眶看着他們,不知是仇恨還是恐懼。
“把它抓起來做什麼?”子爵很驚訝,“不會再次爆炸嗎?”
“不用擔心,雖然我巡溟官那種能力,但也有方法。這個籠子名為「隐林者的思索」,通常是德魯伊冥想時使用的,生長至枯敗一共七天,期間可以隔絕外界影響,應該能暫時屏蔽妖僧的爆炸信号、阻止它的自爆。”
天槲看向群青,不知為何,态度似乎變好了些,“你們既然要找到封印爆炸的符文,那麼用活體,總比屍體更強些吧?”
“确實,會很有幫助。”
天槲重新看向子爵,簡單地彙報了成果,大概是他們繪制了部分地區的地圖之類雲雲。與此同時,他們還遇到了一名妖僧,在沒有激化沖突的條件下,紅絲成功地在對方身上留下了傀儡線,以作追蹤之用。
接下來的幾天,應該會和現在差不多,他們所需要的是等待、然後尋找機會。
然而正在這時,浸音曲的驚訝的呼喊打破了他們的會議。
“那些屍蝠又過來了……這一次,數量很多,全部都圍繞在結界周圍。”
“你說什麼?”
衆人對視一眼,立刻快步走到大門口。
此時的切洛帝爾已經高懸于天空中,灑下它那怪異的紅光。
正如對方所說,原本隻是零零散散出現的屍蝠突然集成了軍隊,聚集在周圍,數量足足有幾百具。它們灰白腐爛的皮膚似乎被光線被染成了暗紅色,渾濁的雙眼整齊地、一動不動地注視他們。
不僅如此,在更遠的深林之中,似乎有着更多的在等待着。
望着那副場景,不安在衆人間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它們前幾天還沒什麼動作!”
“如果這麼多同時發動攻擊,結界可能攔不住吧?”
“我最開始就說了,應該把它們全部都肅清!”
自從來到這裡,天槲就一直主張一次性清理,但隻可惜子爵沒采取,于是隻能做罷。但是現在好了,看着那詭異的場景,他開始暴躁起來,摔下手中的東西,氣勢洶洶地快步走到宮殿門口。
“啧,我也是一直奇了怪了,總避着它們做什麼?看到沒有,這就是放它們不管的後果!”
牧火沖上前架住了他,”你冷靜一點,别沖動,現在與它們起沖突,隻會白白遭受損失,找長青泉的事怎麼辦?“
“那怎麼辦?就讓它們一直圍着嗎?什麼時候沖進來都不知道!”
被困在籠中的盲徒也許是聽到同伴的呼喊,亦興奮起來,抓住藤條,用力得搖晃着,嘴裡發出尖利的嘶鳴聲。
天槲這下找到了出氣筒,掙脫牧火的鉗制,沖過去狠狠踢了一腳籠子。
盲徒吃痛,卻又叫得更響了。
“天槲團長說的不錯,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夜久面對着混亂的局面,聳了聳肩,“與其留個隐患,不如現在就把它們殺光,雖然它們數量是多,我們的人也多,也沒什麼好怕的吧?是不是啊,子爵大人?這些家夥每天在你的領土上撒野,你難道沒有意見?”
“閉嘴,你少說兩句吧。”
群青上前把這個煽風點火的家夥拉開。
争論不休時,浸音曲卻再次叫喊起來,”它們這是在做什麼?“
隻見幾具屍蝠身形漸漸收縮,變回滿身潰爛和膿瘡、身穿腐敗衣物的人。它們彼此低吼了一陣,似乎是在進行某種交流,然後将其中一人推了出來,鉗制着按倒地上,瘋狂地開始拳打腳踢。
挨打的怪物抱着頭,蜷縮在地上,發出恐懼的嗚咽,牙齒和血沫淩空翻飛。
一直到其餘怪物打累了、短暫地停下,它才在地上蠕動起來,狼狽地向前爬。但很快,它就又被後面的怪物拉住腳跟,重新拽了回來。
又是一輪毆打。
它被打得頭破血流,下颌骨也歪斜了,灰白的眼珠中滿是不解和絕望。
“它們這是在……做什麼?”衆人面面相觑。
怪物再次把受害者架起來,拖行至稍遠處,強迫對方跪倒在地。
其中為首的是一名高大的男性體,它将手異化成砍刀的形狀,讓同伴将受害者的頭被按在巨石上,然後高舉起手臂,一下又一下的,用力鋸起受害者的脖子。
腐血和骨渣紛飛,摩擦聲伴随着慘叫回蕩在夜空裡。
幾分鐘後,為首者發出模糊不清的高吼,将一顆人頭舉起來,拉扯住發梢,在半空中旋轉着。
“——咿!”
怪物手舞足蹈起來,如同審判罪人後的歡呼。
然後它們依然沒放過那具無頭屍體,把它擡起、綁在樹幹上,用利爪割開了它的腹腔。
腐臭的内髒流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