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死後,妖僧和盲徒也一直守衛以太宮,阻止安努維斯的複活。
直至他們的到來,摧毀了數百年的安甯。
想到這一切,又回憶起盲徒阻攔自己解開封印的畫面、以及死在刀下的妖僧的眼神,天槲頓時心生憐憫和愧疚。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把它放在外面,隻能再度制造出先前用于隔絕自爆的藤籠,暫時将其收容。
“你救它做什麼?”夜久掌心化出光刃,“我們現在可是身處險境,不能有拖後腿的東西哦?而且它這麼活下去也隻有痛苦,不如幹脆殺了吧。”
“不行。”天槲的手微微顫抖,“至少……至少等我們殺了安努維斯之後。”
“哦?真奇怪,你先前不是殺他們殺得最起勁麼?”夜久冷嘲道,“啧啧啧,而且看這家夥的表情,很明顯不願意和你做朋友哦!”
“……你!”
“别吵了。”一直對此漠不關心的群青,突然打斷他們,“留着吧。”
“哦?”
夜久饒有興味地打量過去。
群青避開對方審視的目光,解釋道, “既然同樣與屍蝠為敵,那麼我們帶着它一起走,似乎也不能算是虧了,或許有什麼線索。”
夜久沒再說話,似乎是默許。
然而當群青擦肩而過時,他卻發出了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輕笑,“雖是狡辯,不過有趣……我簡直都有點嫉妒了,要是你能把這憐憫之心,也分我一點就好咧。”
群青回過身來瞪他一眼,“時間很緊張,别拖拖拉拉的了。”
雖然本意是警告他不要因為無聊而生事,但其中,卻又似乎夾雜了無可奈何的埋怨——夜久偷笑幾秒後,又将目光轉移到天槲身上。
他想起什麼,微垂下眼睑,眸底閃現鋒利的藍光。
說起來……那件事……
呵呵,也差不多快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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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間溝壑縱橫,烈火濃煙盤旋,天空也映得發紅。
“這些就是附近最後的一批屍體了,還好,有這些蘑菇作為标記,再加上浸音曲,到也不是非常難找。”
紅絲俯視着地底焦黑的骷髅,雙眼中似有不忍。
“光是這片區域,數量就這麼多,也不知道整座山裡,到底埋葬了幾代人。它們在黑暗裡過了這麼久,如今灰雪茫茫,也算是終于死得幹淨了。”
“隻是可惜了這片深林,裡面不少樹的年齡,甚至比我們都要大上好幾倍。”天栀感歎道,臉上依然憂心忡忡,“這麼長時間沒有通訊,沒有水、沒有藥,也不知道哥哥他怎麼樣了。”
“你别急,子爵曾說要請求外援,說不定很快就會來了。”紅絲安慰她道。
背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她們回過頭看,原來是天楸。
“阿楸,你不和阿樨呆在一起,來這做什麼?”
“姐姐,不好了!”
天栀聽天楸耳語了些什麼,立刻臉色微變,“竟然真的…..你怎麼能随随便便地,就留她獨自别人在一起!”
來不及道别,他們立刻匆忙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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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回幾分鐘前,在臨時躲藏處中。
天樨原本正與天楸和靈河一起檢查結界,結果突如其來一陣抽搐,她瞬間失去意識、昏倒在地。
其餘兩人立刻把她抱進帳篷,天楸忘記了平日裡哥哥姐姐的囑托,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尋找天栀,留靈河和天樨獨自在那裡。
詭異的事情很快發生了。
在天樨的脖頸和手臂上,浮現出大片不明黑色紋路,如同身受某種詛咒,然後它們竟然化作了黑氣、快速滲透皮膚而出、飄散入四周環境。
靈河沒見過這種陣勢,立刻手足無措起來,連連後退。
正在這時,帳篷的門被拉開,沙華,以及她的侍女夕露走了進來。
“不要驚慌,她隻中了屍蝠的毒。”沙華掃了一眼病人,語調平靜地說道。
“屍蝠有毒?”靈河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很是驚訝,但對方畢竟子爵的未婚妻,所以也沒多加思索,“那沙華小姐還是離遠一些,不要沾染上了。”
”嗯,你也小心。“
沙華一邊說着,緩緩地靠近靈河,然後給夕露施了個顔色。後者會意,從後方突然抱住靈河,阻止她掙紮,而沙華則趁機撫上靈河的額頭,口中念念有詞。
幾十秒後,沙華松開手掌,“出去吧,把這裡的事情忘掉。”
靈河眼神空洞,一言不發地順從了她的命令。
沙華讓夕露守在門口,自己走到床前,彎腰拉起天樨的手臂檢查,然後輕聲開口。
”症狀比想象中的,似乎要輕一些,看來你就算是在守垩原,也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是可惜,這樣……是不夠對抗吾等的命運的。“
她的目光溫柔、充滿着悲憫。
那詭異的黑氣乖順下來,圍繞着她的手打轉,如同尋到了主人的野犬,最終無聲無息地散去。
天樨的皮膚恢複正常,急促的呼吸也立刻緩和。
做完後,沙華和夕露無聲無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