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沖到牆的另一面。
已經有更多的屍蝠在前方等待他們,不僅如此,身後的屍蝠也窮追不休、紛紛湧出通道。
“數量太多了,不能再躲了!”天槲大叫。
“避免消耗,别把事情鬧大。”
在這混亂不堪的關頭,籠子裡的盲徒突然發出嘶叫,雙手伸出籠子,似乎想要觸及什麼東西。
與房間另一端的夜久交換眼神後,群青将籠子高高舉起、用力整個擲給對方,然後又擋住試圖追趕過去的怪物。夜久雖不知具體發生什麼事,但也心領神會,三兩步爬上牆壁,将盲徒帶到它想要的地方。
“……這是?”
那是一處浮雕,畫面似乎是某個年輕人,正在牽着馬,在泉水邊清洗寶劍的場景,與此同時,還有一段他看不懂的銘文。
盲徒所指的,便是青年的腰間的挂件,那是對鑲嵌在牆裡的球形黑寶石,表面镌刻着某種刻印。
夜久猶豫了一秒,輕輕撥動了它。
頃刻之間,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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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被啟動後,建築的活塊移動起來,前後的通道被牆面截斷。
“屍蝠沒再過來了,趁現在。”
三人迅速集中出手,将四周清理幹淨,然後沿着新出現的道路迅速離開。十幾分鐘後,他們找到了安全的地點,于是把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盲徒身上。
天槲抱着雙臂,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這盲徒到底是怎麼回事?它剛才是幫了我們?”
群青雖然覺得很麻煩,但也隻能不情不願地解釋起來,“他名叫阿莫提,是被綁架來此的工人之一,被困在這裡做苦力二十年。現在正好遇到了我們,所以便想與我們合作。”
天槲的不爽瞬間消失了,變得驚歎起來。
“人族的二十年?那就是兩百年咯?這麼久的時間啊……可真是強大的意念,那他怎麼會變成盲徒?”
“可能因為反抗安努維斯,所以身受詛咒了吧。”
“那怎麼現在又變正常了?”
“不知道,或許是受了我們光息的影響。總之,既然他參與了建造,所以熟悉這裡的運作方式,所以才能打開那扇門。”
天槲恍然大悟,“那他是不是能帶我們出去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群青頓了頓,“必須先殺死阿努維斯。”
聽到這個名字,阿莫提擡起了頭,似乎是說了什麼話,雙眼中閃過厭惡的光。
“那是自然,不殺死那個畜生,我都睡不着覺!”
天槲亦怒道。
他蹲下身,目光與阿莫提平視着,表情堅毅而信任,雖然尚未能交流,卻似乎已經将對方當做了同伴。
“告訴我們吧,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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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阿莫提的幫助,接下來的路雖然算不上暢通無阻,卻也顯然容易很多。
安努維斯雖然暴虐恐怖,但畢竟原身隻是人族,本身不會太難對付——然而,以太宮畢竟是他的領域,又掌握了切洛帝爾的力量,因此不能輕敵。
弄清楚現狀、他們需要解決的,有幾個問題:
第一,越靠近安努維斯,屍蝠越多,難以不被發現。雖以他們三人之力,直接清除它們并不無可能,卻會不得不直接面臨第二個問題。
第二,感覺即将受到攻擊時,安努維斯很可能會躲藏進「中間室」,那裡是整座以太地宮的核心所在、由最高等級的防禦能力,難以攻破,并且可以直接控制整座建築。
第三,在切羅帝爾的影響下,安努維斯力量大增,很難殺死。先前他在夜久的突襲下迅速恢複,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三人讨論了一陣,有了些對策。
“好,就這麼決定了,一星期之後,切洛帝爾重新落山之時,我們展開突襲。在這之前,有不少事情需要完成。時間緊迫、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一定要将安努維斯的首級斬下、為民除害!”天槲最後總結道。
……“民”都死完了,還為民除害麼?夜久心裡對這番動員有些嗤之以鼻。
他們剛要出發,天槲卻突然再度開口,“對了,等等。”
一根幼芽随着光點自虛空出現,在他們面前迅速生長開花,最終結出了兩個果子。
“幾天沒吃飯了,行動前至少補充一下體力吧。”
群青和夜久對視一眼。
“你不吃?”
天槲搖搖頭,“植物類法術大多受制于「銜尾蛇之縛」,因此單純以我的力量生長的果實,極難讓我有飽腹感,隻會越吃越餓。”
“哦,就好比水之法術的使用者,很難用自己的水解渴,也是這個原因嗎?”
“不錯…..哼!我隻給我的弟弟妹妹們用過它,現在真是便宜你們了!”
天槲原本想說什麼,但心高氣傲的他說不出口,隻能扭頭改了說法,“還不是看你們之前吃蟲子的樣子這麼……可憐,不對不對,是惡心!”
“……哈?”夜久兩眼一瞪,差點跳起來,“你嫌棄蟲子嗎?不知道在有些地方,本來就有吃這些的傳統麼?别這麼大驚小怪。況且你有什麼好嫌棄它的?農莊裡拿來當植物肥料的東西,可比它們惡心多了……你既然能樹木同化,這就說明你也……”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我沒有,住嘴住嘴!”天槲氣得伸手掐夜久。
“唔唔唔唔…..”
群青退開幾步,無視了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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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他們重新出發。
趁着天槲提着籠子走在最前,夜久靠近群青身邊,放低聲音。
“你還不相信阿莫提。”
群青側臉看着他。
“是你負責和它交流,但是休息時卻離它最遠,而且還反對天槲把他放出來,這不奇怪麼?你應該不至于像我一樣,因為他醜而讨厭他吧?”
“沒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