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女人注視着彼此,一言不發,唯餘王公貴族們驚恐的尖叫聲。
但下一瞬間,她們又同時行動起來——但方向截然相反,紅絲的目标是黑色光殼,而沙華的目标,則是天樨和天楸。
正當沙華的指尖即将觸及天樨,枝條破土而出,纏繞住她的手臂。
“住手!你想對我的妹妹做什麼!”
天槲即使趕到,大聲怒吼着,随後卻又變為慌張和驚訝,“等等,怎麼是你?你怎麼這個樣子,你是暴露狂嗎!”
“……”
此時此刻,沙華身上沒有任何衣物,隻有散亂的長發和滿身半凝結的血痂,堪堪遮擋住關鍵部位。但是她卻似乎并不尴尬,隻冷冷注視着突然趕到的天槲、天栀與浸音曲等人。
然後她繼續轉過頭,看向天樨,語調依然柔和,“先前借給你的衣服,可以還給我了嗎?”
天槲愣愣地取出懷中的包裹。
“謝謝。”
光芒閃過,沙華掙脫樹藤。
與此同時,随着一陣輕微的晃動,黑色光罩也被紅絲擊破。
披好黑袍的沙華宛如魔女,側頭看着已經被吓得屁滾尿流的王公貴族們,然後又環顧向四周的同胞,神色絲毫沒有懊惱之意,“你們都在這裡啊,很好。”
“這樣,就可以将你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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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網打盡?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天槲大叫。
紅絲翻了個白眼,”還能有什麼意思?她就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想獨占長青泉!“
“哈?你說是真的麼?她?她不是子爵的未婚妻嗎?搶這個做啥呀!”
話音剛落,地面開始震動。
”是地底!”
天槲立刻做出反應,巨型樹根穿透泥土,交織成巨網,一把捕捉住正在接近的物體。
但晃動卻反而更劇烈了,地面向下盡數塌陷成更深的坑,浮現形似蠕蟲的怪物來:它身軀足足有一百多米,通體由灰白色的肉質物構成,每一寸皮膚上都長出了細小、看似絨毛的附肢,吻部如管道般開口,裡面長滿了尖利的牙齒,簡直就如同絞肉機。
衆人立刻躍至半空躲避。
與此同時,樹根上長出七十米高的樹幹和樹冠,形成落腳點,接住他們。
怪物身軀重重地撞擊在樹根上,附肢們刮擦出怪異的聲響,讓人毛骨悚然。見樹根紋絲不動,它于是改從口中伸出形似觸手的色肉質物,穿過間隙進行攻擊。
天槲不得不在樹根上制造出尖刺,紅絲驅使大量傀儡接近,配合浸音曲的聲波一起,才暫時擋住它們。
“地下全被蛀空了?這是腐地蠕蟲?守垩原有這種魔獸嗎?”浸音曲驚呼,
“不……這不是魔獸。”天槲臉色煞白,“這是黑獸。”
“竟然是黑獸……?等等,你這樹夠結實嗎?我們掉下去的話,那不全部都喂蟲子了?”
“這是「攀月樹」,曾經在阿卡迪亞差點墜落時用來支撐,雖、雖然我隻能召喚出幼芽……但應該沒問題。”
“你們看那裡!”
在那地洞的中央,竟然還有一根石柱,應該是蠕蟲特意留下的,此刻如同某種祭台般聳立着,頂端上是毫無反抗能力的王公貴族們。
除此之外,還有沙華。
在塌陷中,她絲毫未動,似乎知道自己不會被波及。
幾隻傀儡立刻改變方向,想要前去救人,但剛一靠近,就被蠕蟲吐出的紅色膠質物黏住,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她是在控制腐地蠕蟲?她是不是在控制黑獸?”
“别叫這麼大聲,我看到了!”
“别、别慌張,保、保持陣形……!保護陛下!”
領頭的衛兵剛鼓起勇氣,就被沙華一揮手,直接扔下了平台,慘叫着落入蠕蟲口裡。然後沙華默念起咒語,用光鍊束縛住其餘人,分出其中的衛兵們,再度被扔了下去,而那些王公貴族,則全部拖拽入了不老泉。
在那夢寐以求的聖泉中,他們不斷地掙紮着。
但幾分鐘後,他們漸漸停了下來。
隻是翻滾的氣泡卻并未平息,竟然越來越多,最終沸騰起來、甚至被染成了血一般的顔色。
“她、她是不是殺人了?”浸音曲再度大叫,“她會被詛咒的吧?絕對會被詛咒的吧?”
“這是現在的重點嗎?黑獸都跑到守垩上來了!再不解決……”
“但要怎麼做啊!憑借我們現在的狀态……來對付黑獸?你是在說夢話麼?光憑現在這個距離,隻要它進行吐息,我們根本堅持不了幾十分鐘!”
“閉嘴,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
“那你說怎麼辦?”
正在這時,沙華擡起頭,望向攀月樹上的那幾人。
“好了,祭品已經獻上,那最後剩下的……就是最為重要的“種”了。”
她的目光落在天樨的身上。
與其他人不同,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這位隐民少女看向她的目光中并無強烈的敵意,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
沙華目光微閃,但高高舉起的雙手,卻絲毫沒有顫抖。
随着一聲恐怖的鳴叫聲,天空裂開了大縫,形似巨鳥的黑影從其中鑽出。
它朝天樨的方向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