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門湊近陸禾：“你也覺得可惜吧。怎麼？要繼續？在這兒繼續的話麻煩可大了，沒有虛拟論壇，所有的設備都被管控着。”
他以為陸禾也覺得當年他們半途而廢的研究非常可惜，所以才想要繼續做下去。陸禾決定将錯就錯，畢竟自己的疑問過于私人，他的某些猜想甚至讓自己感到有些驚悚，現在不方便對賽門解釋。
陸禾也湊近賽門：“我私下裡寫了一些東西。雖然沒有設備讓它們跑起來，但我們可以讨論一下。事實上，我遇到了一些瓶頸。”
賽門一臉糾結，似乎覺得跟陸禾做這個會進局子——領航局的局。
他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女聲插了進來：“你們在說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陸禾和賽門猛地向後退去，分别坐回了椅子上。
陸禾：“圖靈，你走路沒聲音嗎？！”
圖靈端着一個小盤子，裡面食物不多，但葷素搭配十分健康。她非常自然地坐在了賽門的身邊，而賽門突見女神，像一隻被掐着脖子的鴨子一樣瞬間消了音。
陸禾一陣黑線。
圖靈向老袁申請了一天休假，要參加三院一個老教授的手術。她今天脫下了那件永遠沾着墨水的白大褂，換了一身便服。這個形象對賽門的沖擊力肉眼可見地大，他不好意思看圖靈，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隻能抓耳撓腮地埋頭猛吃。
陸禾在旁邊看着，突然心頭一動。
對不起了圖靈，他想。反正你也看不上這傻金毛，就把他當個聒噪點的助理吧。
“咳咳。”陸禾清了清嗓子，“圖靈，剛才賽門向我問了個問題。”
賽門：“？”
“他想問問你有沒有xi……”
賽門：“咳咳咳咳咳咳！！！”
圖靈：“？”
陸禾微微一笑：“有沒有興趣明天帶個旁聽生？”
這下賽門和圖靈都疑惑了。陸禾繼續說：“其實賽門是我室友，一直對腦電方向很感興趣。聽說了你的名字後，一直想向你請教問題。但咱們老袁你也是知道的，把人當騾子用，所以我也沒和你說。正好你明天去看手術，帶他一個？”
賽門疑惑！賽門震驚！賽門狂喜！
他的眼神瘋狂地甩向陸禾：有一手啊兄弟！！
陸禾向他悠然一撇：跟不跟我幹？
圖靈聽陸禾這麼說，轉過頭把賽門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看得賽門滿臉通紅。不知看出了什麼名堂，圖靈冷冷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說：“我無所謂，自己去給三院打申請。”
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她盤子裡的食物吃完了。女孩站起身，朝陸禾點點頭，像一片葉子一樣默默地飄來，又被目送着飄走了。
賽門松了一大口氣，向陸禾怪模怪樣地抱了抱拳：“你厲害。”
陸禾：“圖靈跟我關系不錯，她看起來也不讨厭你。加油啊兄弟，要是每次見到她你都這樣，這輩子也沒戲。”
賽門：“道理我都懂，但你知道那種……缪斯降臨在你眼前的感覺嗎？冷淡，嚴謹，高傲，專業，充滿科研的美，簡直就是科學的化身！每次見到她我都說不出話來，能夠呼吸已經是女神的恩賜！”
陸禾不知道，他也不懂。圖靈的瓶底眼鏡焊在臉上，每天不是白大褂就是襯衫牛仔褲。她長得很清秀，這種清秀用清水芙蓉、小家碧玉來形容都不違和。可是“科研的美”是什麼！她的氣質确實非常“科研”，但那也是“科研的壓力”吧！
不過自己不懂無所謂，賽門懂就行。
陸禾說：“你得習慣。多和她待在一起，找機會說話。她雖然是腦科醫學領域的，但對心理學尤其是行為分析很有興趣。”像你這種，估計會是她很感興趣的觀察對象。
賽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決心：“咱們那個崽，你回頭給我看看。就在宿舍吧，我每周三休假，周二晚上回宿舍。”
他們一直在秘密研究人工智能。因為是秘密研究，所以沒有任何手段去訓練它。陸禾他們之前一直在找尋一種用最小的學習成本，能讓人工智能像人類一樣舉一反三，甚至發展出自己的性格的方法。他們做出了一個雛形，并把它稱為自己的崽。
陸禾比了個ok，開始吃自己的飯。吃一口就皺起了眉，鹽漬南瓜葉又鹹又幹，配上粥還好一點，單吃實在無法入口。不知道為什麼選了這樣菜當接頭暗号……可能是因為那天在景觀道上，看到有人在摘吧。
說到景觀道……
“對了，”陸禾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知道希文·杜蘭德嗎？”
賽門：“當然！領航局的傳奇少校，誰不知道？”陸禾心說，圖靈就不知道。賽門繼續說：“他在地面開始就參與了空間站的工程，咱們上來之前，他已經對這個空間站熟得像自己家一樣。怎麼突然問起他？他給你們下絆子了？”
陸禾：“不……沒有。”
賽門：“你對他感興趣？我們組有個學弟喜歡他，有一次碰見他巡邏就上去搭話，不知道被說了什麼，哭着回來了。要我說，他這人看着就讓人害怕，一闆一眼，像個AI。卧槽，你不會是想把崽培養成那樣吧？别啊！我還想着把它養成小蘿莉呢！”
陸禾頭痛：“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賽門：“禮尚往來，我告訴你一個情報，是我從學姐那偷看來的信息。領航局的部分人是可以被申請為被試的，但是權限隻開放給一院和航研所。他們有一個申請名單，杜蘭德少校的名字在那個名單上。你要是想接觸他……你懂的。”
這還真是陸禾完全不知道的情報，看來傻金毛的用處比想象中的還大。
陸禾非常自然地拿起來賽門沒動過的玉米啃了一口。
“謝了，我會在圖靈面前給你多說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