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人沒死透?
一摸,已經有點涼了。
不應該啊?難道……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在這家夥身上感知到那種特殊的能量。
白忙活了。是不符合什麼隐藏條件嗎?
那就再試試别的。
已經紅了眼的家夥什麼也不顧了,把還滴着血的鐮刀随手塞回衣服裡,拔腿走向了男人生前指出的家。
“您好,有人在家嗎?”他敲敲門,無人應答,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按男人描述的,這裡至少有兩個孩子,和一個老婦人,再加上男人自己,就四個人了。可這裡并沒有一家人居住應有的煙火氣,甚至,還有着一股陰冷的感覺。
走進客廳,聞見陣陣惡臭,更覺不對。
他順着味道找過去,來到了卧室,把手搭在衣櫃門上,有所擔憂地遲遲不打開。但也不願白來,心一狠,猛地一拉。
三具幹屍映入眼簾。
盡是兒童的屍體,年齡應該和他差不多大。皮膚已經幹癟了下去,呈現了灰白的顔色,想來是被放幹了血。
最靠裡放着的那個已經不成人樣,有少許蛆蟲拜訪,估計是最先被藏入這衣櫃的。
看着他們,輝響愈加沉默了。
即使在初見時,他将那人判定為老實的好人,但現在這些屍體就擺在眼前,也沒什麼可多說了。
開到大獎了。合計着還做了個好事,可是這頂不了什麼用,忙活半天也沒撈着能助他繼續存活的東西。
他漸漸過了激動的勁頭,卻仍與空空的眼眶對視着,終于忍不住彎下腰,幹嘔一聲。
然後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兩眼一閉,向後倒去。
沒有磕到冰涼的陶磚上,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懷抱裡。按理說,來者有很大概率,會摸到藏在他衣服裡的鐮刀,可是卻好巧不巧的,那兩隻手,不論哪一隻,都避開了它。
“剛跟你說别往外跑,就是不聽,這下好了。”
這是輝響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那語調像是那位老人,可嗓音卻聽起來更加年輕。
不知過了多久,輝響睜開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那不是眼皮遮擋所緻,是時間的問題。
已經入夜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馬上感到一陣疼痛,又攤了回去,讓腦袋挨回并不柔軟的枕頭。
鐮刀還在衣服裡?應該是了。突然坐起來,估計劃到了,但有裡面那層衣服墊着,傷得不會有多重。
讓他躺回去的,是比白天更加無力的身子。輝響看向窗戶外,望着層雲後的月亮,露出不甘的難看笑容。
居然睡了這麼久嗎?已經到盡頭了。
這個時候,心裡竟然出奇地平靜起來。
靜下來,對周圍事務的感知就更加強了。比如,可以清晰地聽見那微弱的呼吸聲。
他将頭轉向另一側,看見了那老人,心裡一驚。她應該坐着一個小凳,兩臂放在床邊上,而腦袋就枕在胳膊上,已然睡着了。
那股能量,輝響也能夠感受得到。這唾手可得。
他從衣服裡掏出鐮刀,用手掌撐着床鋪,艱難地坐了起來。随後,哆嗦着手,将割草的家夥事抵在了老人的後脖頸。
生的希望。
良久,輝響猛地閉了閉眼,緩緩收回鐮刀。
不料,本該睡着的老人一把捏住了鐮刀刃。力度是那麼大,他撼動不了分毫。即使他的力量很微弱,面對一個如此衰老的人,也不應該這樣子。
老人展現了不符合外表的力量,慢慢擡起了頭。可輝響想不到的是,她碧綠的眼裡隻有平和,就像流動的月光。
他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緊接着,老人的舉動更是讓輝響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