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雙臂趴着桌子,身體不斷向前傾,額頭似乎要和輝響碰在一起,她的那雙眼睛也要占滿他所有的視野了。
這樣近,輝響聞到了一股肉食的香味,像是煮得極好的羊肉,又像是牛肉。這樣近,頗有一種壓迫的氣味。這樣近,卻沒有感受到她的鼻息。
“告訴我,你從哪兒來?”她的語調裡含着一種低低的笑。
“木葉,我來這邊度假。”
“度假?”她微微睜大了眼,卻又很快笑起來,好像眼前的是隻橙色的小鳥,而那小鳥剛剛振動翅膀,發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可愛叫聲。
“是。”
不透露任務内容,是每一個忍者的基操。而輝響不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他隻是瞎編。
“哈哈哈~”她捂着嘴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輝響都不知道他那麼有搞笑天賦。
在她笑得猖狂時,一縷發絲從頭巾的束縛中掙脫出來,垂在耳邊。那是極為鮮豔的紅色,就像血液。
而後,她不再繼續聊,飄入了收銀台旁的通道,大概是去準備夜宵了。大廳僅剩輝響一人。
好,行動吧。
他拍拍褲腿,從那精緻的椅子上坐起來,踏在紅底黃邊的地磚上,走向了女人走過的那個通道。
走過一段無聊的路後,便能看見一扇扇褐色的門,上面标着不同的序号,左手邊是單數,右手邊是雙數。那肯定是房間号了。
他已經考慮不了太多,抓住“601”的橢圓門把手,一擰,門就開了。黃色的光從走廊鑽了進去,隻能照亮玄關的範圍。
除了一塊紅色的地毯,房間内的一切仍處于一片模糊的黑暗中。輝響把刀從刀鞘中抽出,随後走了進去。
那把刀就是旗木佑村之前承諾要贈予的。他不識刀的品質,隻知道它的金屬光澤很漂亮,并且,比除草的鐮刀要好使。
在刀被交到手上前,他還被囑咐說要用于“守護至親至愛之人”,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了。
用它“守護”自己,怎麼能不算善用呢?
記得旗木朔茂也有一把差不多的。那小孩給它起名叫“白牙”,而他沒有命名。
想着這些時,輝響悄然無息地進入了卧室。沒有光,隻能隐隐看見床上有一個長條的輪廓。
那東西一動不動,基本不用瞄準,很方便。他還不會高超精湛的刀法,隻會反手握刀,暴力開罐頭般地捅下去。
随着刀的抽出,他感覺到一些輕盈柔軟的東西飄過來,碰到了他的臉頰、脖頸,還有手。
他确信這不是幻覺,這些玩意根本不是血,而是棉絮。
難道是早有提防嗎?
他捏着一小團棉,心已經裡涼了半截。現在應該有什麼人突然開燈,然後讓這個捅了一條棉被的兇手在白熾下暴露無遺。
最好的情況是能把那人一并捅了。
但是,沒有任何人來打開燈,他隻好親自來。把各個房間的燈開了一個遍,也沒看見一個人。
這房間本來就沒住人。
那剛剛的算什麼,和空氣鬥智鬥勇嗎?
一場烏龍沒有損害輝響的任何好心情。他還是拿着刀,興沖沖地尋找下一個目标。
603、605、607……………
666?
之前的每扇門都間隔四米左右,而這一扇與上一扇之間隔了十米,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裡面的空間大得驚人。
門虛掩着,從裡面傳出了兩股味道,是腥味與香味,它們似乎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能勾出人胃裡蜷縮着的饞蟲。
所以,這房間是廚房麼?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女人的哼唱聲從裡面飄了出來。
這是海妖蠱人緻命的歌聲,而即将推門進去的旗木輝響大概是着了魔的航海者,不顧一切地企圖看到“它”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