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落地被卷入文物倒賣犯罪現場後,龍尊在雅利洛六号收獲了他此行的第二個驚喜,或者說是驚吓。
因為有一顆建木在旁邊杵着的緣故,仙舟人對一切突然長勢喜人的植物都有着【豐饒】ptsd,生怕對方突然變成一個豐饒孽物跳起來咬人。
隻是持明本身不那麼天生被豐饒污染所克制,加上此時他身處的這顆星球在過去以及現在都行走于和【豐饒】與【巡獵】一點邊不挨着的【存護】命途之上,在發現那顆瘋長的植物前,丹楓都未曾想過【豐饒】會出現。
【豐饒】命途是什麼随随便便種地裡就能長出來的東西嗎?為什麼在這個寒潮籠罩了七百年的星球都有它的身影?!
……哦,不對,【豐饒】好像确實是随随便便種地裡就能長出來的東西。
二樓的高度不算太高,對這些經過訓練的軍人來說直接跳下去也沒關系,昏迷的桑博則連帶着那個販子老大一起被他扔了出去。
把最後一個鐵衛推出完全變形的房間,在整個房屋結構完全坍塌的前一秒,丹楓用最後的水流削斷封鎖窗戶的枝葉,輕盈地從空隙裡翻了出去。
在他身後,整個建築物轟然坍塌,砸到地上的磚塊激起巨大的煙塵,而取代了建築物原本位置的,則是一顆開着璀璨金色花朵的巨大植物。
它應該被算作一棵樹,隻是作為一棵植物來說,它實在過于龐大、也過于活躍了!
丹楓剛側身躲開一根抽過來的枝條,另一根枝條就接踵而至,就在它觸碰到龍尊的衣角時,一面厚重的銀色盾牌從側面飛來,重重的砸斷了它。
金發的戍衛官雖然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卻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戰鬥。
傑帕德在滿地碎石裡就地一滾撿回盾牌,立刻舉起它再次擋下植物的一根枝條,木制的枝條重重的抽在金屬盾牌上,竟在秘銀鑄就的盾牌上留下了一道凹痕。
有【存護】加持的凡人之軀也是凡人之軀,抗下這一擊時,傑帕德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頭吱呀作響的聲音。
抵擋這種怪物對年輕的戍衛官來說還是有些勉強,好在有龍尊在一旁協助,削金斷玉的水流在戰場中來回穿梭,以驚人的速度切下一根根瘋長的樹枝與根系,迫使怪物不能繼續擴張它的地盤。
但植物的根系已使得前後的地面出現了塌陷的迹象,前後左右的土地都在向怪物傾斜,露出偏偏如同群蛇翻湧的根系。
“不能讓它繼續長下去!”戍衛官突然意識到什麼,滿臉焦急的扭頭喊到,“這片街區靠近地下的舊礦區,下面是空的!”
龍尊沒有回答,隻是翻手令水流再度化作刀刃,直直的砍在根系主幹上。
然而水刀雖削金斷玉,被切斷的根系卻眨眼就愈合如初,仿佛根本沒有受過創傷。
水流拉了擋在前方的戍衛官一把,讓他躲開地下根系的偷襲,然後繼續與根系進行着你來我往的消耗戰。
就算傑帕德不提起地下空洞的事情,丹楓也正在思考快刀斬亂麻的方法。
這種沒有思考能力的怪物其實隻能算最低等的豐饒孽物,豐饒民都是拿來當炮灰使的,除了長的快、殺不完外,其實威脅不大。
因為自身質量太低,這種孽物隻能承受一次【豐饒】賜福,相當于一塊一次性電池,雲騎軍慣常使用的辦法就是耗,等它攜帶的那點【豐饒】之力消耗殆盡,就會失去再生的能力,銷毀起來簡單快捷還不留污染。
可惜丹楓此刻并無跟它耗個幾天幾夜的時間,或許他完全可以,但貝洛伯格絕對沒有這個機會。
且不說可能發生的塌陷,對于早習慣了【豐饒】力量的仙舟人來說,這點【豐饒】力量的污染是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裡有一個算一個,除了他和那個不知道哪來的愚者外都是對【豐饒】污染沒有抗性的普通人類,長期和豐饒孽物共處一室,很容易發生一些不太美妙的生态化反。
龍尊還不太想看到還沒等他找到星核,整個貝洛伯格先被豐饒孽物占據的畫面。
既然如此,雖然稍顯麻煩了些,倒不如……
飲月君上前扶住被震得後退了半步的傑帕德,用雲吟術簡單治療了一下戍衛官的傷勢,他目光盯着狂舞着枝條的孽物,低聲道:“隻要一分鐘,拖住它,能做到嗎?”
傑帕德什麼都沒問,他大口呼吸了幾口充斥血腥味道的空氣,咬牙吞下血沫後地重重點了頭。
六十秒。
雲吟術需要水作為載體,丹楓退到植物根系暫時無法觸碰的位置,喚來此處所有的水汽,圍繞着孽物編織起雲霧。
在他前方,戍衛官大開大合的揮舞着盾牌,一下下砸斷往外沖的根系與藤蔓,【存護】的意志正在胸口發燙,他的盾牌上凝出冰霜,每一下攻擊都使得它更加堅硬!
四十五秒。
而這場戰鬥中,也絕非隻有他一個犯人,一輪子彈毫無預兆的從不遠處射來,竟然生生射斷了幾根枝條。
孽物沒有思考能力,隻有優先抵禦最大危機的本能,于是它顧不上再去找地上和它作對的那個人類的麻煩,而是開始無規律的甩動枝條。
四十秒。
“長官!援軍!”呼喊的尾音淹沒在第二輪齊射的炮響中,火藥在孽物遠勝于尋常植物堅硬的樹皮上轟然炸開,空氣中彌漫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銀鬃鐵衛的支援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