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缙安靜的跟着蘭芝走了一路,直到回到清風院。
從藏書閣取來的書,被蘭芝接了過去,整齊的擺放在賀蘭銘的桌案上。
賀蘭銘看了眼站在一側的章缙,思考了片刻後說道:“以後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公子,我有事想對您說。”章缙突然冷不丁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這倒是讓賀蘭銘和蘭芝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賀蘭銘的視線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随後他轉頭對旁邊的蘭芝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蘭芝很快就離開了書房。
賀蘭銘随了賀蘭泉的長相,眉眼溫和,氣質儒雅,隻聽他輕聲道:"無名,有什麼事就說吧。”
“公子,無名方才在取書的回來的時候遇見了小姐。”章缙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但是當時小姐在樹上,而我沒能接住她。”
賀蘭銘在聽到章缙說遇到賀蘭玉時,眼底有着很明顯的笑意,不過随着章缙将完整的事情說完後,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章缙說完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賀蘭銘臉上的表情,知道賀蘭銘這是擔心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又很快的補了一句:“夫人很快就趕到并帶走了小姐。”
聽到自家母親帶走了賀蘭玉,賀蘭銘緊張的情緒很快就放松了下來,往日阿熹若是受傷了,那定是傳的整個賀蘭府的人都能知道。
如今沒有聽到半點兒消息,應是沒有什麼大礙的,不過驚吓是一定有的,他晚些再過去親眼看看。
不過阿熹是何時學會了爬樹,賀蘭銘在腦中想象着章缙描述的畫面。
依照她的性子,那場面定是一頓雞飛狗跳了。
這般想着,賀蘭銘也就笑出了聲,章缙原先還有些緊張,但在聽到這笑聲的時候他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
在賀蘭府的這些日子,章缙一直待在賀蘭銘身邊,所以很快就了解了他的性子。
賀蘭家就這麼一個小姑娘,身為哥哥的賀蘭銘自然是十分疼愛她。
賀蘭銘注意到章缙後,很快就回過了神,他輕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态。
“阿熹她應該沒什麼大礙,你放心吧。”賀蘭銘當他是害怕。
事實上章缙也确實有些害怕,怕他因此傷了賀蘭玉而被趕出這裡,從此又無處可去。
直到此刻親耳聽到賀蘭銘的話,章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等到賀蘭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晨了。
胳膊上的那些小傷口已經結了痂,青黛也早在她醒來之前就塗好了藥膏。
剛睡醒的腦袋還有些不太清醒,等到賀蘭玉伸懶腰的時候這才注意到胳膊上添了幾道口子,她終于想起了發生在昨日的事兒。
她從樹上摔了下來。
賀蘭玉想起那個名叫無名的人,分明是能接住她的,可他當時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從樹上掉下來。
賀蘭玉越想越氣,就準備穿鞋去找那人算賬。
青黛端着水盆走進房間的時候,賀蘭玉已經穿好鞋子準備出門了。
“小姐你醒啦,這是準備去哪兒啊?”青黛攔住了她繼續向前的步子。
賀蘭玉擡頭看了她一眼,随後移開了目光看向門外,“準備去找昨天的那小子。”
聽她這麼說,青黛頓時心中明了,她拉長聲調“哦”了一聲,說道:“可奴婢怎麼記得昨天是您執意要爬到樹上去呢?”
賀蘭玉被她這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又想了片刻後,氣憤道:“但我讓他接住我,他避開了。”
“男女七歲便不同席,您是賀蘭家金貴的小姐,無名也是為了您的名聲着想。”青黛帶着賀蘭玉朝着桌子走過去。
她将手中的水盆放到桌子上,又将絲帕放入盆中浸了水,擰幹後才開始給賀蘭玉細心的擦臉,“想必這些道理,您是一定明白的吧。”
經青黛這麼一說,賀蘭玉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不過這一摔之仇,我算是記下了。
雖然面上平靜了下來,但賀蘭玉還是在心中暗暗想着。
青黛沒聽到她說話,又重新找了個話題引起她的注意力,“待會兒啊,奴婢給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賀蘭玉的眼裡透出幾分疑惑。
“老爺今日回來了,您不去看看嗎?”青黛給她解了疑惑。
賀蘭玉的眼底頓時亮晶晶的,她驚喜道:“爹爹回來啦!”
見她臉上終于有了笑意,青黛這才松了一口氣。
有筆生意一直遲遲談不下,所以賀蘭泉半月前去了外地處理,今日才回來。
數日沒見,青黛料想賀蘭玉定然是想念了,果然剛一提及,小姑娘這會兒滿心都是待會兒能夠見到爹爹。
那些不愉快的事,瞬間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