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人是誰？”周凝月注意到了同賀蘭玉站在一起的人。

彼此間的距離隔得遠了些，翠雲極力踮起腳尖也沒能看個真切，她搖搖頭說道：“太遠了，看不清楚。”

“罷了。”周凝月本就沒打算能指望上她，反倒是看着賀蘭玉所在的方向冷笑了一聲，說道：“上次踏青所受之辱還未尋她算賬呢，今日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起上次的踏青，其實翠雲也跟着去了，不過就是那幾日剛好下過雨，她們踏青的地方有了不少的積水。

正好賀蘭玉那日又去的晚，車夫趕的着急，所以周凝月剛到地方就被後邊所趕來的賀蘭家的馬車濺了一身泥水。

雖說這并非是賀蘭玉故意的，但是任誰高高興興的出門遊玩，還未開始盡興就被人破壞的一二幹淨，都要氣上許久。

所以那日的踏青春遊也因此未能照常進行下去。

翠雲記得賀蘭玉當時是道了歉的，甚至事後她還親自上門賠禮了周凝月一套重工的廣袖流仙裙。

可是小姐當時隻是看了一眼就派人将衣服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還說什麼她周凝月這輩子都用不上别人施舍。

這兩人的從小便不對付，賀蘭玉喜歡的東西，周凝月總要跟她争上一争，可謂說是關系早就勢如水火了，是對兒不折不扣的死對頭。

“走了翠雲，随我去會會她。”翠雲剛想到此處，就聽到周凝月在喊她了，她抱了抱懷中剛取來的首飾盒子，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賀蘭玉早就收回了舉起的胳膊，她仔細盯着手中的面人，真真是技藝高超啊，将無名那冷酷的神态都做的格外傳神。

正當她瞧的認真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清麗的女聲，“這不是賀蘭玉嗎，這麼巧？”

賀蘭玉聞聲回頭看過去，才發現身後站了位身着青色襦裙的女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隻是說出的話怎麼這麼不順耳。

幾乎是看到周凝月的一瞬間，賀蘭玉就皺起了眉頭，每次出門遇上她準沒好事！

“你作甚？”賀蘭玉繼續把玩着手中的面人，說的漫不經心。

見到自己被忽略，周凝月頓時又是一陣火大，她發誓有朝一日她定要将賀蘭玉狠狠地踩到腳底下，不過現在她也隻敢在心裡想想，面上仍舊還是那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周凝月的視線從賀蘭玉的身上收回去，目光落在一旁章缙身上的時候，心中先是微微一驚，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了。

能一直寸步不離跟着賀蘭玉的，除了當年賀蘭家撿回去的那個小乞丐還能有誰。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輕笑了一聲驚訝道：“怎麼說你都是個世家小姐，如今就這麼公然在大街上與男子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啊。”

“您也是女子，定然知曉名聲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是多重要，小姐又是賀蘭家的千金，還請您慎言。”章缙眼底的神色是一片冰冷。

“你！”周凝月被他這番話說的氣急，這是拿賀蘭家壓她呢，“主子說話何時還輪到你一個下人插嘴了。”

賀蘭玉聽到此處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她稍微上前一步，擋在了章缙的面前，說道：“首先無名不是下人而是我賀蘭玉的人，其次周凝月，是你無端招惹我在先，你說這事兒要是被周夫人知道……”

她視線越過周凝月掃了一圈周圍的人，方才的幾句争執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周凝月這才發現有不少的視線此刻正聚集在自己身上，旁邊的翠雲亦是皺起了眉頭，她輕輕拽着周凝月的衣袖，小聲說道：“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哼，我們走着瞧。”周凝月狠狠地瞪了眼賀蘭玉，隻見她将衣袖奮力一甩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人群的時候，還有幾個人在一直盯着她們瞧。

翠雲跟在周凝月身後，朝那幾個人罵道：“看什麼看！我家小姐也是你這種人能看的。”

熱鬧看完了，周圍的人群瞬間一哄而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

殊不知早在那會兒倆人起争執的時候，圍觀的百姓有不少人都認出了兩人，跟着人群來看熱鬧的杜氏仨兄弟也就因此知曉了二人的身份。

江都賀蘭氏，那可是放眼整個北晟都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啊。

至于那周家嘛，在江都城也是出了名的。

最近正愁沒銀子花呢，仨人互相對視一眼，眼裡都在閃爍着精光。

“這回可要發大财了兄弟。”杜大壯摩了摩雙手呲着一口大黃牙，右臉上的那道長疤随着他的笑顯得愈發可怖。

杜二順附和着他，“要是把她倆弄回去，老大指不定多高興呢。”

“大哥你來安排。”杜三根看向刀疤臉。

“行了别說那麼多廢話了。”杜大壯擡頭去找周凝月的身影，發現人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他順手就給了旁邊的老二腦袋一巴掌，“叫你盯人呢，跟上去。”

杜二順摸了摸被他打疼的後腦勺，“知道了大哥。”

說罷他就要離開，“二哥等等。”卻見原來是杜三根叫住了他，叮囑道：“我們在城外五裡的破廟見。”

杜二順了然點了點頭，不敢繼續在原地停留，他很快就混迹在人群裡消失不見，留下兩人繼續在原地蹲守着賀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