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泉負手站立在她旁邊,嘴唇緊抿,一臉嚴肅,聚精會神地聽孫神醫說完了話,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停頓片刻後,他又正色道:神醫有何需要的藥材,都盡管吩咐就是。”
孫神醫起身朝他點了點頭。
隻是小姑娘身旁的一個侍衛,就能得如此重視,這賀蘭家當真是寵愛女兒的緊啊。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章缙受傷已經快過足足兩月。
這期間周洵令帶着周凝月曾上門道謝過,錢姝知道賀蘭玉的遭遇後,也立即帶了不少東西來府上探望。
隻是周凝月經曆了這麼一場,和從前相比似乎變得有些不大一樣。
之前她隻要是遇見賀蘭玉,兩人總免不了要起一場争執,可現在她竟然會主動上門尋賀蘭玉,這倒是令人稀奇了。
就像現在,賀蘭玉坐在西府海棠樹下的圓桌旁,周凝月就坐在她對面,倆人的中間還夾着一個錢姝。
三個人沒一個人說話,氣氛陷入到一種詭異的沉默中去。
“你來幹什麼?”還是錢姝最先忍不住開口,她端着茶杯淺抿一口,擡眸直視過去。
被人如此質問,周凝月不免有些惱火,剛準備張口說話,目光掃至一旁的賀蘭玉,她又将嘴邊兒的話壓了回去,思考了一下,她轉向賀蘭玉說道:“我是來邀你明日一同去遊湖。”
賀蘭玉話中透出疑惑:“遊湖?”
還不等周凝月繼續回答,才被人忽視的錢姝頓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屈指輕扣桌面:“什麼遊湖,你向來同我們家阿熹不和,如今怎麼想起突然邀她?”
似是想起什麼,她又緊接着說道:“而且這遊湖,為什麼單隻邀請她一個人?”
錢姝看着周凝月的眼睛細細眯起,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語氣瞬間冷淡下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阿熹好欺負?想在你姑奶奶眼皮下搶人,門兒都沒有!”
接二連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砸向周凝月的腦袋,她這才明白原來之前在她們眼中自己竟是這幅樣子,不過她這次當真隻是單純的想邀請她們。
“我沒說邀請她一個人。”站在她身後的翠雲及時上前從袖口掏出一份請帖放在桌上,周凝月将請帖推向錢姝面前:“這是你的,還未來得及送。”
錢姝将信将疑的打開面前的燙金貼,裡面是寫的極其娟秀工整的一頁小楷,一看便知出自誰手,一時間她有些啞口無言,隻好悄悄朝一側的賀蘭玉投去求助的目光。
“錢姝性子直,剛才多有誤會,還請你别介意。”賀蘭玉眉眼帶笑,陽光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顯得更為透亮。
周凝月腦海中回想起那個與這雙眼睛如出一轍的人,一層粉意悄然暈開在她耳尖,也不知是被陽光曬的,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許是那日她回家後,母親替她求了一道平安福的緣故,她最近運氣真是好極。這不,剛還在心中偷想的人,此刻就忽然來了。
“阿熹。”賀蘭銘手中提着一個盒子走進院中,遠遠便看見了樹下的幾人。
被叫到名字的人尚且還未擡頭,反而是周凝月先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随着那人步子靠近,周凝月感覺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聲,猛烈跳動。
繞過小池塘,他終于走到幾人面前停下,注意到還有其他人,賀蘭銘朝兩人輕點頭算作問好。
他将手中的食盒輕放在桌上,對幾人溫聲道:“方才從路上回來經過千味軒,他們做了新的糕點,托我帶回來一份,你們嘗嘗吧。”
錢姝的目光直直盯着食盒裡的糕點,感覺下一秒口水都快流出來,隻有周凝月分神不時擡頭偷看一眼,又快速收回。。
賀蘭玉回眸甜甜一笑:“有勞哥哥費心啦。”
“無妨,你們坐着吧,我就不打擾了。”賀蘭銘揉了揉她的發頂,果真不再停留。
眼瞧着人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院門口,周凝月心中着急,她突然站起身惹得兩人都看過來,反應過來情況,她解釋道:“那個請帖已經送到,你們一定要來,我……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這句,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留下原地倆人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慌神。
錢姝嘴裡咬着塊栗子糕,含糊不清的說道:“她就這麼走了?”
“不走留在這兒繼續被你說啊。”賀蘭玉見她吃的急,又拿過茶壺替她倒了杯茶水:“你慢些。”
周凝月一路小跑這才堪堪追上賀蘭銘的步子,她急促呼吸感覺稍微好點兒,立即出聲喊住前方并未停步的人:“賀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