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蘭将圖樣收起，含着眼淚看着姚姜：“嫂嫂放心，我會認真紡織，不辜負你的苦心，更不會丢你的臉。我還會學書字學策馬，我也要親手給兵士們做衣裳做飯食。将來，我托人送回來的信，必定是我親手寫的。”

她抱了抱姚姜：“嫂嫂保重，我去了。”

她放開姚姜，退後幾步，恭恭敬敬地給姚姜行了大禮：“嫂嫂，我會在北疆好生過活。待我在那處搏出一番天地，穩立于世間了，必定請衛大人與嫂嫂來做客。”

杜秀蘭登上馬車，幾名武官也上馬，與着馬車向西而去。

馬車消失在遠方，姚姜這才轉過身來。

看着杜秀蘭奔向她的将來，姚姜也感慨，又回頭看了一眼。

就在這一瞬間，兩個人從一旁搶上前來，對她跪下就磕頭。

小四與衛府的随從飛快攔在姚姜前方，喝道：“什麼人？”

那兩人跪在當地連磕了幾個響頭，才擡起頭來。

随從喝道：“快走開！休要來擾我家夫人！”

那兩人中的一人連忙說道：“請夫人救命！請夫人救命!”

他擡起頭看向姚姜，“懇請衛夫人救命。”

這人不過二十出頭，甚是年輕，他身邊的男子年過四旬，滿面風霜。

二人都身着布衣，但眉眼神情頗為相似。

此處乃是京城去往各郡的大路，人來人往，這二人在她前面跪下磕頭，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姚姜起先以為他們認錯了人，但二人中年輕的稱她“衛夫人”，可見他們并未認錯，本就是沖着她來的。

她回到京城僅三日，未見登門拜訪的女眷，昨日也隻去了農莊，這二人是如何識得她的？

想了一想，姚姜輕聲交代小四：“此間不是說話處，你們帶上他們到咱們農莊中去說話。”

小四上前對二人小聲說了句話，二人又給姚姜磕了個頭，起身跟在小四身邊。

姚姜問了秋收的準備，分派了良種，又詢問冬植用物的采辦的情形。

農莊中雜事處理完畢，她才讓小四去帶了那二人來說話。

那二人見了姚姜，立時便跪下：“小人們冒昧來打擾衛夫人，實在是情非得已。先給衛夫人請罪。”

說話的是年長的男子，他話一說完便磕頭，年輕男子也随之磕頭。

姚姜連忙讓小四攔住：“别忙着磕頭，你們在何處見過我？”

那年長的男子小心說道：“小人們未曾見過衛夫人。”

姚姜乘坐的馬車沒有衛家的标記，她不明白這二人怎會認出她來？

那年長男子低下頭去：“小人前些日子便聽聞衛夫人要歸來，一直守候，今日總算等到了。”

沒等姚姜出言，小四已罵：“好大的狗膽！你們居然敢在左近窺探？夫人别理會這起潑皮無賴，讓我将他們打一頓趕出去！再敢來糾纏，扭了送往官府！”

年長男子聽了這話，立刻又磕頭：“小人們就住在不遠的下柳莊，知曉此間是國公府的田地，昨日看到了馬車來往，便打聽了兩句，得知是衛夫人來了，今日才趕着來請見衛夫人。小人們驚擾了衛夫人，知罪也任由懲罰，隻求衛夫人聽完小人的話再打。”

小四瞪着眼：“居然敢對夫人說這話，你們，你們，”

“小四。”姚姜輕聲道：“你别吓唬他們。”

她對年長男子：“小四說話莽撞，請你别往心裡去。請起身來再說話。”

那二人看了看小四與跟随姚姜的侍女與随從，沒敢起身。

姚姜對小四示意，小四與一名随從去攙扶：“我家夫人心善，不慣見别人跪着說話，你們有什麼話都起來說吧。”

年輕男子回過神來了，又磕了個頭，才扶着年長男子起身。

姚姜見那年長的男子形容愁苦，便對小四：“請他們坐下。”

小四與随從拿了凳子來，二人皆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