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傅呈義出來:“衛夫人尊貴,本不該到此間來。我們對管女牢的姑姑稱夫人是我家的遠房親戚,特來見我姑母。此舉屬冒昧攀親,還請衛夫人擔待些許,過後我與父親自會來領責罰。”
進入刑部大牢,傅呈義将姚姜引到了女牢的看守面前。
姚姜今日穿着的衣裳并無花巧,她發上隻簪着枚玉簪,簡潔至極。
女牢看守将姚姜打量了幾眼:“你們見了面,揀着要緊的話說,說完便離開。休要哭哭啼啼。惹惱了牢頭,便說不成了。”
傅呈義連忙答應:“是,是,請姑姑放心,我們絕不啼哭,隻說幾句話便算完畢。”
女牢看守:“隻能進去二人。”
傅餘小心地看了看姚姜:“我不進入其中。”
女牢看守便将姚姜和傅呈義引入女牢。
女牢内光線昏暗,姚姜絕不出聲跟在傅呈義身後。
來到一間牢室前,看守停住腳步:“就在此間,你們快着些。”
傅娘子坐在牢室的一角,她衣裳髒皺,頭發胡亂挽在腦後。
見到姚姜,傅娘子目光閃動,但她沒即刻出言,小心地看着一旁的看守。
看守冷冷的看着傅娘子:“你知曉此間的規矩。”
傅娘子應了聲:“是,我知曉。”
傅呈義将個小銀錠塞在看守手中,看守推開,對姚姜又看了看,轉身離去。
傅娘子直至看守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近來。
她走路時身子歪斜得厲害,來到木栅欄邊,便跪倒在地,對着姚姜磕了三個頭。
姚姜知曉她受了大刑,但沒想到傷得這樣重,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何話。
傅娘子磕過頭後,又對着牢門處看了看。
傅呈義聰明,即刻便道:“姑母有要緊話要說,我去門外候着。”
傅呈義出了牢室,傅娘子擡起頭來,雙手顫巍巍的對着姚姜合十:“夫人,請你救救我的女兒。她,她言談針線都行,生得也清秀,對主人也很是忠心。”
傅娘子的雙手缺了三個手指,剩餘的手指都形狀改變,帶着輕顫,還有些不聽使喚。
姚姜知曉傅娘子缺少的手指是在冰天雪地裡凍傷後斷去,剩餘的手指輕顫,應當是受了刑。
當日在青川時她險些被拶指,小夾棍雖不大,但令她自骨子裡恐懼。
她歎了口氣:“傅娘子,你家女兒可是王府的家奴,比尋常富家小姐哥兒的架子更大,哪有尋常人家敢要你的女兒去做奴仆?”
傅娘子對着她連連磕頭:“我也知曉我當日對衛夫人不利,衛夫人還肯來此已是慈悲心腸。我兄長家中已湊了銀子,請夫人幫助我兄長家将她買下,我兄長會帶着她離開。請夫人開開恩。”
“夫人,我知曉我作惡多端,我該受懲罰。我隻希望我的女兒不要成為妓子,不要落入那泥淖中。我兄長也願意贖買她,隻是不知該去哪裡贖買。懇請夫人發發慈悲,讓她得以跟着我兄長返回家鄉。若能得夫人援手,我必定盡力報答。若今生我報答不了夫人的大恩,來世也要結草銜環前來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