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鴻從鼻腔哼出一聲，“什麼叫也？餘照苔第一個叫的是我。”

杜凱：“……”我又沒和你争。

運動會猶如一滴水滴入滾燙的油鍋中，同學們都沸騰開了。開運動會的三天，不用上課，在大家眼中不用上課約等于放假，還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老師們這幾天對帶手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種種平日難得的自由堆疊在一起，平時與學習無關的“不良愛好”這幾天成為允許，大家都樂瘋了。

一班教室裡，班長姜晗書，在分發班服。難得大家一起選出的款式，夾克衫的圖案是每個人畫一個東西組成的一幅畫。陳珂那件有點小，換了尺碼，回到座位上，找衣服的圖案，“看，這是我畫的。”

餘照苔順着她的手指看去，“這是燈籠？”

陳珂驕傲，“是啊，好看不？”

“好看。”餘照苔豎大拇指。

“你的在哪？”

餘照苔豎起食指左右搖晃，“你猜。”

陳珂不放過每個圖案，“太陽？”

“不是。”

“星星？”

“不是。”

“仙人掌？”

“不是。”

……

接連失敗，陳珂失去耐心，“猜不出來，照苔你就别賣關子了，你就告訴我吧。”

餘照苔把懷裡的衣服翻了個面，指了指左邊胸口處的口袋，“我畫的這個。”

“鱿魚？”

餘照苔：“是啊。”

陳珂擡起那塊，“好可愛的鱿魚。”

餘照苔笑，“是吧，我也覺得鱿魚很可愛。”

“下午的籃球賽，可能得靠你了，我跟我哥學的，他的球技超級爛，所以我隻會一點皮毛。”陳珂拍了拍餘照苔的肩膀，假裝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仿佛領導托付下屬。

“我們抽簽抽到的是哪個班？”

“八班。”

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意味着為期三天的校運會拉開帷幕，籃球、羽毛球和乒乓球的比賽在今天傍晚開始。從教學樓到生活區的路左側是水泥牆，右側便是籃球場，羽毛球場，和乒乓球桌。

葉思文拉着曹志遠和遊鴻先到了籃球場，占得好位置。比賽還沒開始，曹志遠問葉思文，“你報了什麼項目？”

葉思文低頭看着曆史考點，“400米接力。”

曹志遠想到400米接力是明天上午十點，和他下午的鉛球比賽不沖突，眉開眼笑，“我會去看你比賽的。”

葉思文認真背着，聽見他的話隻是停下點點頭，又繼續背着。

等了半晌，曹志遠看葉思文沉浸在背誦中，還是沒有說出來，想說的那一句“我明天下午有鉛球比賽”，吞回到肚子裡。

日暮西沉，在靠近山的那邊，天空漸變金黃。下了很多天連綿的雨，現在籃球場上的塑膠終于被曬幹，隻留下一些角落的水窪，映出女孩們的身影。

餘照苔事先看了八班參加比賽的三名女生，隻有劉羅可她認識，以前的初中同學，會一點籃球。現在劉羅可沖着自己過來，其它兩個女生呆呆地站在原地，估計是不會打籃球，被拉過來充人數的。

現在她心裡有了判斷，腿意欲往右邊，劉羅可也朝向她右邊，餘照苔身體閃到左邊，迅速起跳投籃，手臂用力一擲，籃球正中籃筐。

到後面隻會一點皮毛的陳珂，和臨時學了點的田榆進入狀态，再加上餘照苔，這場比賽很快就宣布勝負。

一班勝。

遊鴻正想走到餘照苔旁邊遞水，不料葉思文動作比他快，沖向餘照苔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苔苔，你好帥！啊啊啊帥瘋了，等哪天我去買個發帶給你帶上，肯定更帥！”

餘照苔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這才第一場比賽，後面還有好幾場，我身上都是汗，别弄到你身上了。”

葉思文把水遞給她，“每場比賽我都會來看的，好餓，咱們先去食堂吃飯吧。”

趁陳珂拉着葉思文走到前面，曹志遠追上去，餘照苔腳步放慢，遊鴻跟上來，兩個人的步伐一緻。

遊鴻方才懊惱自己剛剛沒有早點上去，把這瓶水遞給她。現在手裡這瓶明晃晃的檸檬氣泡水算什麼呢，何況口袋不夠大，這樣鮮亮的包裝，根本無處隐藏。

餘照苔走在遊鴻的右邊，視線捕捉到他左手的那一瓶，這個人真是一點也不主動。照苔假裝喪氣，“怎麼還沒到食堂啊，好渴……”

遊鴻得了由頭，連忙遞給她，“我有水，沒喝過的。”低下頭，餘照苔額頭一層薄汗，頭發别在耳後，運動之後臉上泛起紅暈，像一團旺盛的火苗，笑起來也是如往常般令人挪不開眼，背後的日光都要融化。

她就這麼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謝謝啦。”

仿佛一個燙手山芋，水瓶丢到餘照苔手上，冰鎮的水汽濡濕他掌心，遊鴻撇頭。

她真像一顆熱氣騰騰的蘋果。

估計還是山東紅富士。

最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