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有這種好事嗎?!”
“黎小姐!黎小姐請看看我!”
“仙法!仙人要傳授仙法了!”
黎應晨差點被擠暈,全靠針女護着。她野慣了,差點爬到樹上去,被姜堰汗顔着拉下來——
哪有仙人有事沒事就上樹的!
黎應晨費了點力氣,好容易才把沸騰的人群壓下去。
“不是仙法!不是仙法!”她扯着嗓子嚷嚷,“是撞邪哦!”
衆人:“…………”
衆人:?
黎應晨拿出一根沾着血的針,笑眯眯地說:“這是當年殺了針女的針,有幽深的怨氣凝結其上。超方便的。”
村人毛骨悚然。
什麼叫超方便啊!
聽起來好可怕啊!
“有點血迹不用擔心,它插在在針女身上蘊養了百來年了,很正常的。”
真的正常嗎!真的嗎!插在鬼物身上幾百年的充滿怨氣的針哪裡正常了!
“隻需要學一下操作線的手法,就可以把這東西拿到家裡啦!”
——把這東西帶進家裡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這東西歸根結底還是需要自己操控針線,平常針女也不會盯着,這點比較遺憾,嗯……能接受的再來吧。”
不會一整天都被邪祟盯着真是太謝謝了啊!沒有感覺到任何一點遺憾啊!
大家滿目驚恐,欲言又止。
但是……但是這看起來也太方便了……!
大家又看向一旁的樹蔭。白瑩已經帶着凝春回到了樹蔭下,靠在樹幹上,笑眯眯地操作着木柄,看着鐮刀和針線自己收割。凝春還拎了煮好的綠豆湯來,坐在低矮的樹杈上,晃着小腿喝着湯,糧食唰唰的落下,别提多惬意了。
這哪裡是幹活的樣子……這簡直是仙人的日子!也太香了吧!
衆人面色扭曲,内心瘋狂糾結。
在這一瞬間,他們都體會到了初見時白凝春的糾結——
半邊腦子喊着好可怕,半邊腦子豔羨着好方便好厲害好想要,矛盾的要命,要撕裂掉了!
“租借以年為單位,一整套農具,租金為年收成的十分之一。”
黎應晨看笑嘻嘻地聳聳肩,不打算為難任何人。雖然已經習慣了姜堰、吊樹影等人在村中自由行走,但是村人們畢竟被邪祟迫害了幾十年,心理障礙一時之間難以完全克服。要慢慢來才行。
但是她有信心。
因為實打實的好處,和人們想要過好日子的渴望,一定會戰勝仇恨與恐懼。
“我要!”
一個女聲打斷了所有人的竊竊私語。
衆人回頭,看到一個額頭裹着藍色頭巾的女人,擦一擦滿臉的汗,分開人群,大步走上前來。
“我要,求仙人恩典!”
她聲音沙啞,重重地點點頭。汗珠從她的額角落下,漆黑的瞳孔裡,反着麥田的金光。
——尤二娘,尤清。
有人認出了她。
這正是老李在心裡預計的第二個目标。她的丈夫張姓漢子,随着白成峰出行尋訪昆侖宮,已許久未歸。兩人沒有子嗣。張姓漢子家中薄田十餘畝,尤清一個年輕女子,在黎應晨收服瓶女當天就開始了搶收。她娘家沒得早,此刻偏沒求助任何人,沒日沒夜的幹到現在,累的腿腳發虛,但是眼神卻堅定,裡面有一股狠勁的倔意。
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怨針隻是方便。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是救命的東西!
黎應晨笑了。
她非常,非常熟悉這股倔。
“來。”她笑眯眯地一撥算盤,“這就有。”
黎應晨下田之前就和針女通過了氣。她問針女:“你最多能送出去幾根針?”
針女沉默一會兒,弱弱道:“你可曾數過自己有幾根頭發?”
頭發自然是有限的。但是數量衆多,用完了可以再生成。針女也差不多。姜堰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昨晚細細盤點了一晚上,發現自己能調動的針大約在千根左右。
留下以備不時之需的戰鬥用針,剩下的大約能分出去二百根左右。
等這二百根針慢慢長回來,大約需要七天左右的時間。
考慮到耕作操作精度的需求,黎應晨将五根針作為一組出租。第一批能供給四十戶人家。
“聽說了嗎,從仙人那裡,能租借到邪祟的針啊!”
“我的老天,那東西能自己耕地!隻要動動手指,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舒服的了!”
“怎麼會!趕緊,立刻穿鞋,你去拾掇一下,我這就去白家!”
一個小童氣喘籲籲地沖進家門,拖上母親的手就走,“娘親,快去,快去,我們有指望了!路上說,一會兒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