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未止,唐舟松開木盒,迅速彎腰撿起鐵鍬,高高舉起,胳膊連着腰部發力,用盡全身力氣拍向穆青的後腦勺。
“砰——”
鐵鍬有些變形,尴尬的是穆青沒暈。
穆青腦袋夠硬,好在演技在線,沒有一絲絲遲疑,身體輕晃幾下,直接撲到在地。
穿着白裙子綁着麻花辮的菲林輕輕哼着童謠,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臉上挂着純真的笑容。
她完全無視唐舟和趙穆恒兩個人,邁着輕快的步子慢慢走到“昏迷不醒”的穆青旁邊。
裝暈的穆青毫無反應,菲林站定低頭,細碎的頭發遮擋住她的眼睛,旁邊的唐舟和趙穆恒大氣都不敢出,一人緊握鐵鍬,一人抱緊木盒,緊張兮兮地看菲林下一步動作。
菲林好半天沒有動作,就這唐舟他們以為菲林隻是單純看一看穆青的時候,菲林從腰間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用盡全身力氣向穆青的心髒捅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不知菲林捅了多少次,期間匕首有被穆青肋骨卡住,被拔出來後又捅了進去。
直到穆青的後背面目全非,周圍被鮮血浸染,菲林白皙的臉龐全身濺上去的血迹,她終于停下來,與吓傻的唐舟和趙穆恒對視。
溫柔的月輝撒向地面,輕柔撫摸菲林的臉頰,也讓唐舟他們看清菲林的臉——
臉上被濺上去的血迹驚心動魄,雙目無神盛滿淚水。
似乎是嫌棄淚水遮住視線,菲林快速眨幾下眼睛,微涼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淚珠滾落的觸感引起她的不适,她擡手抹去淚水,扔掉匕首,然後直直地看着唐舟的眼睛。
“他讓你們做什麼。”
冰冷的機械音,陌生中帶着熟悉。
“就……就把這個盒子扔進火堆裡。”
“給我。”
菲林擡手,有血從她的手中的縫隙中滴落,落在地上濺開一朵血花。
趙穆恒哆哆嗦嗦将木盒遞給她,用帶着哭腔顫抖的語氣詢問道:“我……我們能走了嗎?”
今天過的太刺激了,他想回家!!!
菲林眼中閃過一絲嫌棄,接過木盒,虛空畫一個圈,一扇普通木門憑空出現。
“從這裡出去。”
“裡面是什麼地方?”唐舟仍抱有戒心,還拉住了迫不及待要進去的趙穆恒。
“你們該去的地方。”
菲林聲音冰冷,帶着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
高傲的态度,熟悉的機械音……唐舟忽然想通了什麼,拉着趙穆恒頭也不回進入木門。
菲林随手一揮,木門化作點點閃光消散在空氣中,她沒有表情的臉上吝啬地擠出一點憐憫,依舊是高高在上。
“穆青,你還當這是個遊戲嗎?”
“你的實力讓你看不清前路,你設計好一切又如何,我有能力打亂你的一切設計,你已經一敗塗地了。”
“……”
呵欠——
遊戲?我可從來沒當這裡是遊戲。
趴在地上沒有呼吸的穆青默默地在内心打一個呵欠,羅裡吧嗦的主系統有完沒完?不是都說反派死于話多嗎,主系統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清晰的哈……能不能說快一點,我快睡着了。
“戰勝”穆青的主系統絮絮叨叨說了五分鐘對穆青對自己實力太自信的批判,終于動手要處置穆青。
“你毀了那麼多副本,就那麼簡單讓你死了可不行……”
說到這,讓昏昏欲睡的穆青終于來了興趣,來了來了,終于來了。
“你就去副本中當npc贖罪吧。”
得,又是當npc,主系統你也太缺人手了吧?誰都要!
我,穆青,堂堂副本終結者,怎麼老想着讓我去打白工?!能給你很多成就感嗎?!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将你的記憶洗掉,哦對,還要删去其他人有關你的記憶。”
好歹計劃達成一部分,穆青不加反抗,老老實實接受主系統的“洗白”。
至于木盒,成功奪取副本一半權柄的主系統一眼就看出這是神明的五髒,也是另一半權柄所在,之前被森林的大陣遮蓋,難怪之前有一半權柄的菲林找不到。
“呼——”
菲林,不,主系統的手心竄出半米高的幽藍色火焰,頃刻間便将另一半權柄收入囊中。
一道陽光掙脫樹木的層層遮蓋打到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穆青身上,天亮了。
主系統揮手将穆青的屍體收入空間,轉身離開這裡,隻留下一灘血迹記錄這裡發生的一切。
天蒙蒙亮,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衆人也幽幽轉醒。
“啊我的腰,我的背,我的胳膊,我的頭……”
趴在桌子上的王爾德從醒來開始就哀嚎個不停,成功地将所有人吵醒。
劉羽願拇指指腹用力按壓太陽穴,頭好疼,疼的好像要裂開一樣。
羅凡歌抱着手臂,低頭看着桌子,面容掩蓋在陰影中,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怎麼還沒走?”劉羽願擰着眉,向同樣捂住頭的宋明陽問道。
“我……我為什麼在這?”
宋明陽看着比她還暈圈,右手捶打頭部,企圖用物理手段恢複記憶。
“不是你說……你說什麼來着,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劉羽願按摩太陽穴的手一頓,她把手放下環顧四周,沒有異常,因為她們來的最晚,被小鎮的鎮長分配到靠近森林的荒廢已久的獵人的小屋,她們之前打掃過,小屋破舊不堪的樣子并沒有變化。
“吱呀——”
有人打開房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陽光與微塵被一同帶進房内,有些刺眼的陽光讓劉羽願不得不用手稍微遮掩一下。
“劉姐你們醒了?”段澤安将手中的面包舉起來,“餓了麼?我剛剛去領了點面包。”
看到段澤安的劉羽願如夢初醒,她想起來有什麼不對勁了,原來是小段不見了。
“小段,下次别單獨行動,太危險了。”劉羽願先是皺着眉訓他,然後才将注意力放到面包上,“面包還不少,他們過節出手還挺大方。”
“是啊,畢竟一年一次。”段澤安笑着說,看到後面捂住頭的宋明陽,驚訝地說到,“原來你還在這,我拿面包的時候碰見你同伴,她們到處找你呢。”
“給我點面包,我快餓死了!”王爾德看到面包雙眼發光,腰不酸背不痛了,生龍活虎地撲向面包。
“哦哦,謝謝你啊,我先走了。”
宋明陽聽到同伴兩個字内心不由自主浮現出難過的情緒,腳步踉跄若有所思地離開獵人的小屋。
“哦我想起來了,他給同伴吵架賭氣在林子裡瞎晃悠被我們帶過來的,真是的,那麼大的人了還鬧别扭,跟小孩一樣,不知道這裡的副本嗎?那麼危險,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伴随着劉羽願的數落聲,四個人開始慢慢悠悠吃早飯。
“小段,”羅凡歌右手握拳,重重地向自己的額頭捶打幾下,“你一個人出去的嗎?”
“是啊我一個人,”段澤安面帶疑惑,反問羅凡歌,“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嗎?”
“不對,”羅凡歌搖頭,“總覺得還有一個人,是……是誰?是誰來着……”
“嘶——”王爾德打了個寒顫,努力抱住自己,“真的假的,有個我們都記不住的人在這裡跟我們同吃同住?”
段澤安眨了眨眼睛,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至于到底有沒有真的在思考,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