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鳴岐這時候開口:“來人,扶柏少主下去換身衣服。”
柏聞辛瞪了眼白鳴岐,又狠狠地瞪着白檀。
“世子,我家少主喝多了,以此帶來的不便,還望您海涵。”這護衛方才分明也縱着他主子生事,現下落了下風,倒是會做人了。
白鳴岐微笑着給出台階:“好說。”
白檀冷哼道:“趕緊滾。”方才就屬這護衛與她過招最多。
護衛目光略過白檀,白檀示威性地揚起下巴,護衛不以為意地笑了下,扶着柏聞辛路過白檀時,護衛蓦地開口,“姑娘。”
白檀警惕地看着他,陰恻恻問:“沒打夠?”
護衛莞爾道:“在下石介。”
“……”
适夜,白家兄妹一人舉着一根棍子跪在院裡,白征安面色嚴肅地看着兩人,喻勉站在白征安身後,望着兄妹二人的眼神不乏幸災樂禍。
白征安:“知道錯了嗎?”
白鳴岐賠笑:“嗐,小孩子打鬧罷了…”
“若是阿檀沒摻和呢?”白征安嚴厲地望着白鳴岐:“你已是翰林院的學士,堂而皇之地與人發生矛盾,還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這合适嗎?”
“那我總不能看着憬琛被為難吧?”白鳴岐無辜道。
白征安喝道:“你若拉起憬琛就走,我就不信柏聞辛會追上去,還跟你老子玩心眼?”
白鳴岐坦然道:“是,我是想教訓柏聞辛,他就是個無賴破皮。”
“因為他對淑甯出言不遜?”白征安沉聲道:“阿岐,你實在是欠妥當了,為父與江湖門派素來交好…”
“在父親眼裡,我是為了淑甯才不管不顧的嗎?”白鳴岐放下舉着的棍子,挺直腰杆望着白征安,眼神有些受傷。
白檀嘀咕:“你都快把人家弟弟當親弟弟了,還說不是?”
白鳴岐啪地一聲扔掉棍子,白檀吓了一跳。
“我雖心悅淑甯,但也拎得清,她背後有左家,遇到事情,還輪不到我為她出頭。”白鳴岐盯着白征安,一字一頓道:“我故意激怒柏聞辛,惹他不快,是因為他對你言辭不敬,父親,你這幾年周旋在朝廷與江湖之間,盡心盡力,我能容忍一切,唯獨不能容忍旁人輕慢你。”
白征安頓住了,随後微歎着搖頭:“…糊塗。”
白鳴岐輕哼一聲,流露出一絲輕狂來:“今日還算輕的,再讓我逮着機會…”
“阿岐。”白征安眉心擠出一道豎紋:“不許再胡鬧。”
白檀小聲道:“說到底,大哥也是好心。”
白征安輕斥:“還沒說你,一個姑娘家,今日你算一戰成名了。”
白檀賠笑:“阿爹教訓的是,我聽~我改~”
“阿勉!還有你,”白征安聲音一沉,道:“你且取了樹枝來,也跪下。”
喻勉裝糊塗道:“啊?”
白征安側臉看他,眸中一片了然:“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撺掇阿檀出手的?”
喻勉:“……”
白檀訝然:“爹知道?”
白征安閉了下眼睛,嚴肅地看着白檀:“…沒把人打殘,實在是不像你的作風。”
白檀:“因為二哥說,打殘就不好收場了。”
喻勉:“……”
他清了下嗓子,說:“師父,今日那情景,隻有阿檀出手才能将大事化小,說到底她年紀不大,縱使說出去,旁人也隻道是孩子們胡鬧…”
“确實胡鬧。”白征安面色一沉:“隻是,你想的究竟是大事化小,還是讓阿檀仗着年紀小,以小欺大?”
喻勉沉默了,他順從地撿起地上的樹枝,乖乖地舉到頭頂,然後跪在白鳴岐身邊。
“你還将人踹下水!”白征安猛拍石桌,三人俱是一抖,皆低下了頭。
白征安斥責喻勉:“柏聞辛喝醉了酒,你将他踹下水,萬一他嗆死了呢?”
喻勉認真思索:“沒人知道是我踹的。”知道了又能怎樣?證據呢?
“……”
察覺到白征安愈發生氣,喻勉改口:“不會出人命,湖水不深,而且有很多人。”
白征安無奈歎氣:“我當初給你倆取字,一個思之,一個行之,也是想你們一個做事多三思,别總沖動,一個放寬心思,别總瞎捉摸,可你們…唉…”
他帶出來的這兩個孩子,無疑都是優秀的。
思之天質自然,風流璀璨。
行之心思缜密,沉穩寡言。
怕就怕少年風頭無兩,過剛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