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南喬叫了一聲。

畢方靜雲先松了口氣：“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樓裡死氣沉沉的，我瞧着你醒來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這會兒都紅潤了一些，還是槐安醫術好。”

重明槐安輕輕敲了敲手中的翠綠小扇，高深道：“姑姑可高看我了，我沒有這麼大本事，氣色紅潤應該另有緣由。”

“……”南喬咳了一聲：“我睡了多久？”

“十三天八個時辰。”回答的人是鳳凰傲憶，沒人比他記得清楚，實在是一點點熬過來的。

南喬胡亂哦了一聲，又神情一凝：“這麼久了，十九娘會不會……”

依白虎見風對狐十九娘的恨意，加之他們大鬧這一通，極有可能已經殺人洩憤。

“十九娘暫時沒事。”寒鴉紅裳說，“白虎坳那邊有人送信過來，說十九娘自然有人保她性命，可是也說了受些皮肉之苦在所難免。”

“送信的是誰？”

寒鴉紅裳道：“沒有署名，不過信中有串鈴铛。”

果然是那個八卦精。

白虎見憐和她大哥不是一條心，倒也沒必要騙人，她說狐十九娘有人保命應該是真的。

這十幾天，花紅柳氣氛壓抑一方面是南喬重傷不醒，大家擔心，另一方面多數人都覺得狐十九娘必死無疑，人人如喪考妣。

“紅裳，回信吧。”這邊無計可族，給白虎見憐回信，看那邊什麼動作。

果然，回信後的第三天，那邊有了動靜，動靜還挺大，白虎見憐直接帶着花鹿雲舟上門來了。

隻是他一踏進花紅柳綠，就被鳳凰傲憶掐住脖子提離地面，白虎見憐一縮腦袋，朝南喬地方面邊跑邊叫：“救命，殺人了。”

南喬趕緊道：“鳳凰傲憶，你放開他，别給弄死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皆十分納悶，怎麼又直呼上大名了，最近直呼大名的頻率有點高啊！

鳳凰傲憶果然放開了他，在青着臉的花鹿雲舟肩上拍了拍，未語卻有警告意味。

他咳了兩下适應空氣，擡眼正色道：“此前迫不得以，南喬姑娘受傷實在是意料之外。”

“是了是了，就是他和我二哥一直在保狐十九娘的命，要不我大哥早掐死那誰八百回了。”白虎見憐躲在南喬身後，雙手護住脖子，“那次跟我沒關系，你别來掐我。”

花鹿雲舟走近南喬，鄭重地鞠了一躬：“如果姑娘能救出十九，能幫我家大公子，花鹿雲舟聽憑姑娘處置。”

南喬将他一扶：“我可沒說要處置你。”她目光落在花鹿雲舟斷掉的手上，總不能讓别人再丢掉一隻手，“我料定你有不得已之處，不過你今天會來，想必還是要幫我的，不如就說說你們家大公子為什麼突然性情大變吧？”

花鹿雲舟點點頭，也不遲疑地開門見山：“不知各位可曾聽說過鳴蛇？”

自然聽過，南喬在山海經裡看過，鳴蛇是上古神話中的一種兇蛇，更是實實在在的災蛇，不過原書中并未提起過這東西。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畢方靜雲身上，期待這位長輩見多識廣。

畢方靜雲不負衆望，她道：“這種東西很少在靈鳥與靈獸族的地界活動，生性兇殘，常與同胞自相殘殺，十分冷血，隻聽說西南荒蕪沼澤出沒，存世數量極少才對。”

朱雀淩青插嘴道：“何止數量存世極少，據說近千年沒人見過了，它們自己殺自己人，指不定早滅絕了。”

“沒有滅絕。”花鹿雲舟道，“如今我家大公子身上，有一半的血便來自鳴蛇。”

鳴蛇冷血，血脈中兇殘基因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白虎見風會性情大變了。

白虎見憐瞪起來眼睛：“哎哎哎，我怎個不知道來？”

花鹿雲舟娓娓道來：“大公子天真良善，從不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凡事能幫則幫待人極好，這點他即不像白虎族長，也不像白虎夫人。”

“嗯。”白虎見憐認可地點點頭，實際上他們家兩兒一女，各長各的，全全不像父母。

“大公子天賦高修為強，很早便成為了白虎族第一高手，白虎族長自然對他寄以厚望，所以看大公子的溫良便最是礙眼了。”

鳳凰傲憶這時問：“白虎見風身上的鳴蛇血，是白虎族長放進去的。”

“少君殿下猜得不錯，正是。”花鹿雲舟神情慢慢變得哀傷，“原本他們是猶豫不絕，直到大公子流露出喜歡狐族女子的苗頭，才終于決定着手一試。”

南喬還挺同情這位的，便問：“你的手是他砍的吧，他即已變這樣，你為什麼不離開？”

花鹿雲舟擡起臉，堅定道：“大公子如此境遇，若是我也離開，他該怎麼辦？”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