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你發現沒有,我走了這老半天,怎麼一直找不到宗祠的具體位置啊??我明明從廂房出來之後,就一直往主屋這邊走,可是為什麼走了半天,還是原地踏步呢??”
從我走出廂房之後,我就開始憑着感覺,往這個邊家大宅的主屋走。這個邊家大宅雖然大是大,由方方正正的九個大院組成,但說實在的,這種老舊的大宅院,每間房子的面積都很小,一間也就15-20平,外加個閣樓,所以這一個院子十多個廂房加起來的面積也不是非常大,走路的話,差不多10分鐘左右就能順着走廊穿過一個院落。按理說從我呆的那個偏院廂房走到主屋,應該穿過2個院子就到了,但是我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卻感覺自己始終在最開始的那個院子裡打轉,不管我怎麼走,一旦穿過一個門廊,走過一個拐角,就又到了原來的地方,這詭異的情況非常像是鬼打牆,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個院子裡是不是被布下了什麼障眼法。
“白夜,你說會不會是邊家的人在這個大宅裡布下了什麼法術??或者鬼遮眼的陣法,故意模糊了宗祠的位置,讓人沒法輕易找到??”
我越走越疑惑,于是幹脆停下腳步不走了,幾步就跨出了回廊,走到天井裡,然後一邊對着手機那頭的白夜說道。
“……我倒不覺得是障眼法。”
白夜在視頻那頭不緊不慢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後放下杯子,把身體放松的往沙發靠墊裡埋了埋,這才道:
“何故,假如這個大宅院裡真的有那種會迷眼的法陣之類的話,那就說明這裡一定是有正确的路通往宗祠的,隻是你身在陣法中間,路過那條路卻視而不見而已。”
“對啊,怎麼了??”
“可問題是,我全程都在視頻裡跟着你一起走,也一樣沒看到通往宗祠的路啊。”
“啊啊啊??白夜,你也沒看見啊??”
“對,我真的沒看見,……這就是問題所在。何故,你仔細想想,就算再厲害的迷魂陣,能幹擾的也隻是身處陣法中的活人而已,幹擾不了手機鏡頭,假如真的是鬼打牆的話,那手機就一定能拍出真實的道路,但問題是,你迷路的時候,我同樣沒有看到有什麼特殊的路是通往宗祠的,我跟你一樣,看到的隻是不斷重複的院落而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白夜???……難道,難道這個邊家大宅裡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莫非它裡面的迷魂陣強到,能隔着網線迷惑人??”
“我覺得,……或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這個邊家大宅的結構要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很多,或許它的那九個院落,并不是在同一平面的,……甚至可能不是同一時空。”
“啊!???白夜,你越說越離譜了!我可完全被你搞糊塗了!”
“你聽我慢慢講,何故。……還記得嗎??當時走進這個邊家大宅的時候,你和其他那些村民進的門是不一樣的,其他村民都是往正門直接進的,而你還有幾個女村民,都是往大宅左邊的‘白虎門’進的,……我現在有一個非常離譜但又能解釋的通的想法,那就是,這個邊家大宅,從它不同的門進去,看到的是都是不同時空不同結構的邊家大宅,你懂我的意思嗎?也就是說,這個邊家大宅從正面進去的話,隻要穿過三個天井宅院,就能直接通往主屋,但是從邊門進去的話,面對的邊家大宅就是呈一個‘回’字型的首尾相連的偏房院落,所以隻要你是能偏門進去的,那一輩子都隻能在偏房裡打轉,永遠走不到主屋那裡。怎麼說呢,這算是一種非常決絕的辦法,徹底隔絕了不同人的路徑,不用擔心不被邀請的客人和女人進入重要的主屋和宗祠。”
“……”
聽完白夜的這番解釋,說真的,我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接受他的話,……但不管怎麼說,‘這個邊家大宅在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形态’,這個概念還是太超前了點,我一時間都沒想出接下來該怎麼辦。……于是仔細琢磨了下,我就問白夜道:
“白夜,你的意思我理解了,那按你的這套說法,如果我現在要去宗祠的話,就必須找到我進入這個偏房的那個‘白虎門’,從原路出去大宅院,然後再從正門進入,這樣才能順利去主屋的宗祠??”
“嗯,這樣應該是最快的辦法,但是我有點擔心,剛才野哥跟那些村民去祖墳的時候,我看見直播間的畫面裡,他們留個幾個村民在正門那邊,有兩個守着正門,剩下還有幾個人在村子裡搜尋那逃跑的三人組,你要是現在從正面進去的話,那些村民肯定會攔住你,甚至他們會抓住你,讓你不能到處亂跑。”
“啊……,這确實有點麻煩,可現在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有點煩惱的沖手機裡的白夜說着,一邊也懶得走了,幹脆走到大宅院的回廊裡,一屁股在走廊的廊椅上坐下。現在已經是十月20日淩晨的二點半了,山東不比杭州,十月的天已經入秋了,氣溫很低,現在又入夜了,感覺更冷,估摸着隻有15度左右。我早已習慣了杭州的秋老虎天氣,在杭州十月的天一般還在30度左右,我都還在穿短袖呢,這次來我也是想着就呆一晚上,北方再冷能有多冷??就大膽的隻穿了一身薄薄的長袖衛衣和單褲就來了,結果現在可好,給我凍得不行,在這無人的大宅院裡呼呼的吹着淩冽的山風,凍得我狠狠的打了兩個大噴嚏。
“哈……,好困啊,哎白夜,再不想點辦法出來,我都要睡着了。”
一邊在山風裡發抖,一邊又困乏的打了個打哈欠,我一邊揉着直犯迷糊的眼睛,一邊對着白夜說道。然後他看着我不停發抖的樣子,就伸出手,隔着屏幕摸了摸我的臉。
“你很冷嗎?看你凍得嘴唇都發白了。”
“嗯,冷,我現在好想喝杯熱咖啡。”
“我這有熱咖啡,隻可惜隔着屏幕,你喝不到,……要是手機能傳遞熱量就好了。”
“是啊,我也想,……哎我後悔死了,早知道山東這麼冷,我就該帶件毛衣來。白天有太陽還不覺得,現在入夜了這冷風一吹,我整個人抖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有點擔心,你可别凍感冒了。”
“再這麼凍下去,感冒是跑不了了。”
我歎了口氣,又打了個哈欠,這才把和白夜越扯越遠的話題給拉了回來,我正了正色,然後沖白夜說道:
“白夜,我突然有個想法。”
“嗯?什麼想法?”
“你說,……,想要突破這個邊家大宅的這種神秘的時空差異,我能不能使用傳說中的‘觀落陰’大法??”
“觀落陰?……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其實我也是靈光一閃,……之前在直播間公屏上和粉絲們聊起觀落陰的時候,聽他們的形容,這種辦法跟催眠非常像,好像隻要能順利下陰,就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在想象的世界裡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見到任何想見的人,……我就想,既然這個邊家大院現在處在一個時空交錯的怪異狀态,那我就可以用魔法打敗魔法,直接下陰,說不定就可以穿越時空找到去往宗祠的路了。”
“這個麼……,雖說我不知道效果如何,但确實不失為一個辦法,你要是想試的話就試試看好了。”
“嗯,我打算就坐在這裡嘗試下陰,雖然你看不見整個下陰的過程,但是我一邊下陰一邊講給你聽,到時候你在一邊幫我分析分析就行。”
“好,你去試吧,視頻開着,我看着你。”
“不過在下陰之前,我還得找一樣東西,……我得找一塊紅色的布,下陰的全過程我都必須蒙着眼,這樣才不會受到外界的幹擾。”
說着,我就站了起來,腦袋四下裡到處轉着,一邊思索着這會兒該去哪裡找紅布。然後就在這眼珠子胡亂打轉的過程中,我突然看見離我不遠處的一個廂房,它之前似乎是有人住過的,在木頭門闆外面還挂着一塊已經破破爛爛的門簾,這塊門簾布恰好是深紅色的,假如我能扯下來一小塊的話,剛好能夠做遮眼的布。
于是立刻起身走過去,走到門簾布前,我蹲下身扯了扯布的下端,這布很結實,硬扯是扯不開的,不過門簾的下擺剛好撕破了一個角,我抓住這個角使勁一扯,‘撕拉’一聲,就被我扯下來一大塊布。我試着拿布蒙住了眼睛,大小剛剛好,這樣應該就行了,于是我拿着這塊紅布又坐回了剛才的廊椅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着手機裡的白夜說了句:那我開始了!,就把這塊布系在了腦袋上,遮住眼睛,開始自我催眠。
按照正規的觀落陰的流程,下陰的時候應該有法師在一邊念咒的,但是現在條件不允許,于是我就一邊閉着眼一邊對白夜說道:
“白夜,我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始,你能不能對我說點引導語??就比如說,你現在看見了什麼?一直往前走之類的話??你就把自己當做催眠師來引導我好了。”
“行,我明白了。”
白夜簡單的應了我一聲,接着便清了清嗓子,開始用一種很輕,很溫柔,仿佛哄睡一般的語調對我說了起來,聽着他那刻意放緩的語氣,再加上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勞累了一天我本來就很困,所以很快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恍惚狀态。
“……現在先放松全身,清空大腦中的雜念,然後跟随我的聲音,慢慢的往前走……”
“何故,你現在能看見什麼嗎?”
“……沒看見,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啥都沒出現。”
“好,那繼續放松,耐心的等待……”
“白夜,就這麼等着好無聊,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唱歌?觀落陰的時候需要唱歌嗎?”
“下陰的時候法師不都會在一邊不停的念咒嘛,這咒語聽起來就跟唱歌似的,聽着聽着人就恍惚了,……對了,你不是會那啥祝由術嗎?祝由術也是一種道教法術吧,那念咒也是道教法術,反正都是道教法術,觸類旁通,你應該也會念咒吧。”
“不會,我不會念咒。”
“唔……,那你唱歌吧,我現在就想聽歌。”
“……”
電話那頭的白夜似乎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他用種有些無奈的語氣沖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