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就好了,如果我們大家都能回到當初的那個時候就好了,如果我們脫離了原本的身份,他們不再是祭品一族,我也不再是天族,或許我們能夠成為不錯的鄰居,在擦身而過的不經意間相互打個招呼,又或者在小區業主群裡聊天吹水,……想着想着,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其實我并不是個非常多愁善感的人,但我有點念舊,一想到那些過去的美好瞬間,我就會感到分外的懷念,我擡手擦了擦眼眶,就在心裡默默的許下了一個心願:
“讓這裡的一切都回到我剛來的那個初夏吧,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人和事……”
!!
然後下一秒,随着我輕輕的說出這句願望,突然一直在小區高空中翻湧的那些烏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散去,露出夜晚的天空來,此時的高空中星光點點,還有一輪明月挂在中間,北風和連綿不斷飄落的大雪也全都停下了。然後又過了一秒,小區裡的時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逝着,星光隐去,月亮西沉,火紅的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壯麗的升起,将熱量和活力注入進了小區的空氣中,我看到那些僵立着不動的祭品一族的人們,他們身上的冰晶瞬間就被火紅的太陽給融化了,他們的皮膚也從蒼白冷硬變得柔軟紅潤起來,随後那些人開始緩緩的動了動手指,伸了伸腿,最後臉上露出一副如夢初醒般的表情,一臉迷茫的相互看着,問道: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成功了!我成功給小區解凍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理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望向程冰,這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滿意的微笑,可這微笑隻保持了兩秒,随後便沉了下來。而此時我再望向那些祭品一族,他們先是迷茫的相互打量着,可随後臉上卻露出了無比痛苦無比震驚和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們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那殘缺的肢體,失去的眼球和被割下的腎髒,那渾身的膿腫和肉瘤子,還有那變形的脊柱,感受着那肉/體的淩遲之痛,每個人的表情都從不敢相信到震驚到痛苦扭曲最後再到瘋狂!!他們開始凄厲的慘叫起來,雙手捂着臉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地上撞着腦袋,或者流着眼淚瘋狂的大喊着好痛啊!!好痛啊!!就在一瞬間,我眼前就仿佛上演了一場地獄繪卷!!
可即使是這樣,小區裡的太陽依然很溫暖,初夏的小區綠樹成蔭,小鳥開始在樹上做窩求/偶,花壇裡的花開的很豔,随着柔和的東風東搖西晃,……一切都如同我記憶中那般美好,可這時我卻通體生寒,不知所措的望着那些痛苦尖叫的祭品一族,不知該怎麼才好。
……是了,就算我能夠将小區裡的時間倒流,也無法将我對他們的傷害抹去,他們為了我而慘遭淩遲之痛,這個事實會永遠的刻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也如同淩遲般刺痛。
想到這裡,我抿着嘴巴緊緊的攥緊了拳頭,然後我開始在心裡默默的又一次想象,試圖把時間倒流回這些祭品一族開始割肉之前的時間點,我嘗試着抹去那段他們被當做人肉獻祭的經曆,……可不知怎麼的,這次不論我怎麼去想,依然一點變化都沒有,于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人類對天族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法被抹去的??天族作為‘神’,當人被獻祭給神時,這行為便召喚來了神迹,而祭品一族的淩遲之痛便是神迹的一部分,這種獻祭即使連神本身都無法消除和抹去。
難道……,我真的幫不了他們了嗎……
這時我咬着後牙槽,難受無比的看着眼前祭品一族痛苦的一幕,恨自己無能為力,于是求助般的看向程冰,希望他能有什麼辦法,……但這時的程冰緊皺着眉頭,臉色也很不好,他定定的望着祭品一族的痛苦掙紮,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然後見我看他,程冰立刻變得面無表情,讓我看不出他的情緒,随後他隻是舉起雙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啪啪’,他手這麼一拍,突然那些祭品一族全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都變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程冰,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驚訝無比的轉頭問程冰,他沒有看我,隻是淡淡的看着那些癡傻的祭品一族,道:
“我操控了他們的心智,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變得如同木偶人一樣了,之後我會給他們的腦子輸入一個程序,讓他們自己回到屋子裡,收拾好行李等着,明天我會安排車子過來,接他們回天空鎮。”
“什麼!?他們變成木偶了?”
“對,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
“可這樣不是太可憐了嗎……”
“何故,”
說着,程冰突然面對我轉過身來,他用一種很嚴肅的口氣沖我說道:
“有句話說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是要成為下一個神的人,為了這個目的,不管有多少人犧牲也是值得的,善良富有同情心雖然是種美德,但你作為未來之神,不需要那種多餘的感情,……如果你想救更多的人,想改變更多的世界,就必須擁有力量,而這就必須要犧牲獻祭一部分人,孰輕孰重,你心裡必須有杆稱,……很多時候,少數人的痛苦和死亡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
“可是……!!”
程冰的話讓我沉默了,我想反駁,但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如果我想改變這個世界,就必須完成燭龍再臨計劃,這其中就必須獻祭那些祭品一族的人,……可是,可是我又不甘心讓那麼多人為我而犧牲,我總是試圖找個完美無缺的辦法來,讓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可這個辦法,真的存在嗎??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又問程冰:
“那……,那他們回到天空鎮以後,會得到妥善安置嗎??……他們已經這麼痛苦了,我要是回到天空鎮,他們總不會再做成血肉大餐被我吃了吧??”
可我說完,程冰卻轉過來去沒再看我:
“總之,一切我都會妥善安排,你不會再跟他們見面的。”
“……那就還是要!”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冰,他不再理會我,……然後過來會,見我的情緒稍微平複了點,程冰就用種輕松些的語氣對我說,現在陪我一起上樓回原來的房間收拾衣物,這時我也不想再留在這裡了,就同意了。
之後一切無話,我的心情變得很沉重,也不再有心思說話,我倆默默的在房間裡收拾着我的衣物和一些家當,那三個蛇皮袋很快就放滿了,程冰幫我拎了下來,裝在他車的後備箱裡。這時已經到中午了,然後他問我去不去吃那個米其林了,我說不吃了,也不去看歌劇了,現在我的心情很糟糕,感覺惡心想吐,想回家睡覺了,于是他也沒多說什麼,就開車送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