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不知為什麼，這時我突然有種感覺，我媽媽似乎也有什麼秘密在瞞着我，她居然這麼主動的和白焰加了微信，總感覺他們兩個會瞞着我在背後做什麼事，……至于白焰要來我家吃飯的事，雖然我很不情願，但我媽說了要請他，我也沒法拒絕，于是我悶悶不樂的重新坐着發呆，不打算理他們兩個了。

然後這時，不遠處吃蛋糕和慶祝的人群終于散了，大家都三三兩兩的準備回去，程冰還有祭祀一族的赢老太太也走過來跟我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家了，然後我爸朝我們走過來，打算開車帶我們回家，這時他走到白焰身邊，然後不經意的撇了他一眼，卻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地方似的，用種驚訝的聲音沖白焰道：

“咦？？小夜啊，是不是叔叔眼花了啊？？怎麼感覺你的白頭發突然多了這麼多啊？？明明來的時候還是一頭黑的發亮的頭發，怎麼現在變成花白了呢？？難道是我老花眼了嗎？”

見我爸說話，白焰的态度又是一百十八度轉彎，明明剛才還對我理直氣壯強詞奪理，在我爸面前又變成了聽話乖巧的好孩子，他微微一笑沖我爸說：

“叔叔，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一夜愁白了頭’吧，剛才何故在裡面舉行儀式的時候，我心理那個急啊，都擔心死了，還好她順利出來了。”

“啊？？真的嗎？？……愁白頭應該是誇張的說法吧，但你這頭發卻是真的白了一半了啊。”

“哈哈，沒事的叔叔，我的頭發嘛，有點特殊，估計明早起來就全白了，包括我的眼珠子，也一樣會變成紅色的，……正好，我跟阿姨說好了，過兩天要來您家裡吃飯，到時候我會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

“噢，你要過來吃飯啊，那歡迎啊，……前幾天一直叫你來吃飯，你都不肯來，還以為你是對我跟她媽有什麼不滿呢，也是，上次說到你是異常因子，我們就反對你跟何故談戀愛，還以為你是生我們的氣了。”

“我沒生氣，叔叔。”

“害，小夜啊，其實這幾天叔叔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我們兩個老的也不應該試圖拆散你們，人啊，這輩子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既然遇上了，就應該好好的珍惜彼此，這樣一輩子下來也不留什麼遺憾，至少轟轟烈烈的愛過一次，……至于你是異常因子的事，本來我也擔心你會傷害何故，但這幾天我看下來，你們兩個也相處的挺好的，我就在想，也許是我們多慮了，或許你不會被異常因子的本能影響，你們兩個就算在一起也能相安無事。”

聽完我爸的話，白焰了然的笑了笑：

“叔叔，我雖然是異常因子，但是和高維非人湮滅的本能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何故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對她好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呢？？……所以您完全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那等過幾天你來吃飯，我們再好好聊聊你和我女兒的事！”

“好啊叔叔，到時我一定要好好敬你和阿姨幾杯。”

“敬我幾杯？？……小夜，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這個嘛……，到時咱們詳談，……對了叔叔，那天你早點叫我去，我可會燒菜了，到時我給你和阿姨露幾手，以前何故最喜歡吃我做的飯了。”

“這……，你之前不是說你不喜歡做飯嗎，我還以為你很抗拒進廚房呢。”

“嘻嘻，我很喜歡做飯啊，而且我的手藝很好。”

“嘶……，小夜，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跟平時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哎呀，這個嘛……，不說了叔叔，夜已經深了，這大冬天的晚上太冷了，别凍着何故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那好吧，咱們趕緊走去停車場上車吧，……對了小夜，等下我先把你送到你住的那個酒店。”

“好的，謝謝叔叔，……對了何故，我是住在酒店幾樓啊？看我這記性，一下就忘了。”

“七樓，……你問下前台不就知道了？”

我沒好氣的回了白焰一句，白焰沖我抛了一個媚眼，又露出了個狡黠的笑，随後我們一行人就走去了停車場，然後坐上了我爸的車，白焰明明是第一次坐我爸的車，他卻無比自然又熟門熟路的打開後座就坐到了我身邊，仿佛這車是他的似的，……臨開車之前，我爸看着眼前彌漫了整個停車場的白霧，還感歎了一句：

“哎，這大冬天的，哪來的這麼大的霧啊？？這也太奇怪了，女兒，你進維度空洞之前，天空鎮還一片晴朗，你出來以後卻彌漫起了這麼大的霧氣，而且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的還散不了，這天氣真是出人意料啊。”

然後白焰就笑眯眯的道：

“叔叔，這片霧氣，會在天空鎮彌漫很久，很久……，說不定，他會一直彌漫在這裡，直到永遠，連同這整個地球……”

“你别說了。”

我不高興的狠狠打斷了白焰的話：

“誰說這大霧會彌漫很久？？我可不答應。我是天，這大霧能彌漫多久，得先問過我。”

“……那可說不定。”

白焰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可我立刻扭頭看向窗外，不想和他對視。

一路無話，我爸把白焰送到酒店放下，然後我們就回家了。回到家已經快要淩晨一點多了，爸媽很快洗漱完就回房睡覺了，我也好好的又洗了個澡，雖然之前在那個維度空洞裡已經沐浴熏香過一次了，但後來跟那麼多高維的爛肉觸手接觸，又經曆了那麼多咎人和祭祀一族阿姨的死，我的身上早就濺滿了鮮血，洗了好久才洗掉那股讓人心煩意亂的混沌氣息，……我穿着睡衣回到房間，小白早就鑽在我的被子裡睡着了，我進被窩的動靜弄醒了他，他睜開眼沖我喵喵叫了幾聲，轉頭又睡過去了，我躺在床上，腦子裡卻依然煩躁不堪，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噩夢，我又想起了白夜的事，想起了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要我永遠的記得他，愛着他，心理隻有他一個人，這句話當初聽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隻覺得傷感和難過，難過他的離開，可現在再回憶起來，這句話卻像鈍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割在了我的心上，這時我才猛然的發現了一件事。

我發現，白夜他最希望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我心中一向來平衡的天秤終于傾斜了，重重的倒向了白夜這一邊，我懷念他對我的好，懷念他的溫柔，甚至懷念他那窒息般的愛和溫水煮青蛙一般的控制欲，我發現我已經完全習慣了他在我的身邊，除了他之外，我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了，甚至是白焰。

這真的好奇怪。

說起來，愛情這東西真的很奇怪，以前我總覺得我同時愛上白焰和白夜兩個人沒什麼問題，我覺得多情和好色是人類的本性，就像我玩戀愛遊戲，也總是見一個愛一個，隻要是帥哥我都喜歡，……可當白夜離開之後，我卻突然發現，我的心理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了，我的目光隻追随着他，腦子裡隻想着他，這時我才了解為什麼别人會說，‘愛情是有排他性的，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你的心理就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出現’，敢情我以前和白焰白夜談戀愛，都隻是像個幼兒園小女孩一樣，在玩模拟戀愛的過家家罷了，直到白夜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就領悟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當我突然想通這件事以後，我以前對白焰的那種喜歡突然就消失了，……我以前會喜歡白焰，或許隻是很膚淺的，喜歡他的臉和身材罷了，也許還有些喜歡他的性格，但這種喜歡很淺薄，就像我很容易喜歡一個漂亮帥氣的男明星或者男動漫人物一樣，我承認我是個花心的女人，在沒認識白焰之前，我完全沒有戀愛經驗，隻是懵懵懂懂的喜歡着二次元的帥哥，所以當他出現後，我理所當然的喜歡上了他，而且我和白焰一起經曆了封門村的生死攸關的冒險，他一直護着我，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曾經我覺得那就是愛。

但是……，那以後，我跟白焰總是聚多離少，他總是很忙，一出差就是十天半個月，出差的時候幾乎完全不聯系，每次回來和我一起的時間也就三四天，我們談了差不多半年多的戀愛，在一起的時間加在一塊總共也就一個多月，我以前也覺得戀愛就是這樣子的，但是當白夜出現後，這一年裡我都跟他緊密的聯系在一起，他總是在我身邊溫柔的照顧我，當我需要的時候，随時出現在我身邊。每天都會發微信聊好久，時不時的就會打視頻，他時刻關注着我的一舉一動，恨不得每天都跟我膩在一起，……雖然這種戀愛方式一開始我有些不習慣，覺得太過窒息了，但時間久了竟然也适應了，甚至他要是一兩天不跟我聯系，我一個人就會感覺空虛寂寞冷，我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當一個男人用這麼高濃度的愛淹沒你時，時間久了你就很難再敞開心門接受另一個男人，……雖然這期間我也一直跟白焰聯系着，喊他老公，認為他是我的男朋友，但其實我們的感情并沒有進展，即使後來去妖魔天找他，參加那場盛大的夜宴，被他送了那麼多假冒僞劣的法器，甚至在夢裡和他睡了，但老實說，我的内心并沒有特别大的感觸，或許是有感動，我也一直覺得我和白焰還是在談戀愛，但我并沒有感到像白夜帶給我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感覺，怎麼說呢，就是……，我覺得我和白焰的愛并不深刻，當白夜走了以後，這種愛情感覺更是突然消失了，我仿佛被白夜下了魔咒一般，突然心理隻有他一個人了。

哎……，總之，現在我的心情很複雜，明明我和白焰也有過相互喜歡的曾經，為什麼現在卻突然對這段戀愛下頭了呢？？……或許就像白夜最後說的一樣，是他對我下了詛咒，詛咒我心理隻有他，這就是他對白焰最好的報複。

這麼想着，我就在複雜的情緒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