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小兵們不覺把心提到嗓子眼,有幾個甚至驚呼出聲:“将軍!”
演武場上石塑一般鎮定的将軍似乎被這聲音解除封印,小兵們的擔憂亦随之轉為疑惑,将軍到底是怎麼從這邊跳到郭軍官身後的?
“像一陣清風!”
“似一尾遊魚!”
“一下子就跑到那邊去了!”
“是我方才眨眼了嗎?我連将軍的身形都沒有看清啊!”
圍觀小兵叽叽喳喳,談道笙淡定收回架在郭軍官脖頸上的木刀。
而郭軍官顯然不懂“營中比武,點到即止”的規矩。衆目睽睽之下,這個空降過來的将軍那樣輕松便躲過他的攻勢,豈不是把他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他的眼睛中燃起簇簇火花,趁着談道笙轉身下台之際再次刺了過來!
……這人背後也長了眼睛不成?!
“如此武藝竟也有膽與我過招?”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無疑是往他心裡添了把火,劍身被憤怒裹挾着又一次砍過來,談道笙似乎嗤笑了一下,但他尚未分辨清楚,手中的劍便被木刀挑落在地。
“可看清了嗎?”談道笙揚聲說道:“方才我所言‘穩、靜、靈’三字,這位軍官一字皆未做到,是個很好很典型的反面例子,爾等當以之為戒才是!”
“你!”
“我如何?”談道笙朝他笑笑,“恕我直言,汝之武藝尚不如我帳下兵士,何況我乎?”
“小馬。”她揮揮手。
周家四郎立時走上前來,“将軍有何吩咐?”
“陪他練練,”談道笙促狹一笑,“無需手下留情,打到他知曉軍中該如何比武為止。”
周小馬撸起袖子朝他走了過去,其餘小兵亦兩兩結合開始“快準狠穩靜靈”的訓練,談道笙提步登上瞭望台,視野驟然開闊,她微微眯眼向遠處看去。
“那處是何人之府邸?”
侍候在一旁的小黃門順着天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縱然立于一衆公卿所居街道之中,那座府邸仍舊華美得紮眼,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自然知曉那是誰家,卻更清楚自己得罪不起府邸的主人,“回陛下,奴婢不知。”
天子似乎還要再問,好在中大人匆忙趕來,将他從兩難中解救出來,“陛下!陛下怎麼到這兒來了?”
“此為何話?”劉宏皺眉看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朕願往何處便往何處,何況一小小候台?”
“陛下說得是,”中大人亦皺眉,“隻是天子不宜登高,登高則王氣虛、百姓散,恐對江山不利呀!”
“卿何不早說啊!”劉宏聞言大駭,連忙扶着小黃門的手向下走,“此後朕必不複登台榭也。”
“陛下能為社稷着想,實乃大漢之幸。”一面白無須的中年人笑道。
“張公,”劉宏親親熱熱地拉住張讓,“張公怎也到此處?”
“向前黃巾賊餘勢未消,眼下又有重燃之迹象,奴婢為此徹夜難眠啊。”張讓停頓一下,等劉宏露出個十分感動的表情,這才繼續說下去,“奴婢想,陛下何不在西園建一精銳軍隊,以抗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