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所謂“鏖戰”也隻是大将軍與蹇碩鬥法的托詞。
不同于廣陽門裡的小小院落,永和裡的袁府建得恢弘大氣,處處透着精雕細琢的奢靡。
已來往過多次的曹操無暇欣賞沿途美景,他步履匆匆進了袁紹的内室,“本初!”
“孟德?你怎的來這樣快?”袁紹回頭看他一眼,繼續卸甲的動作。
“方一聽到消息我就趕來了。”
侍女悄然退去,曹操便上前順手幫他解甲,“怎樣,此去可還順利?”
“自然,朝廷裡可有出什麼事?”
褪去沉重的盔甲,袁紹喟歎一聲,伸手将領口扯松幾分。他二人交情頗深,并不拘泥什麼禮儀規矩。
曹操給自己倒了杯蜜水潤潤嗓子,這才說道:“能出什麼事兒?”
“倒是你,”他笑着拍拍袁紹的肩膀,“那蹇碩不識人,反倒将一千裡駒拱手讓與兄長啊。”
“什麼千裡駒?”
“本初竟還不知?你帳下那小将軍雖年少懵懂,武藝卻是極好的,還善于治軍,日後必大有所為呀。”
袁紹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升起幾分興緻,但那點兒興緻在聽聞這千裡駒的姓名出身後很快消失。
他很輕地皺眉,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白身?”
“雖是白身,卻不比旁人差的。”曹操想了想,繼續說道:“他此來是受黃子琰舉薦,聽說還是荀氏門生。”
“荀家的門檻何時放得這樣低了?”袁紹輕哼一聲放下茶盞,“既如此,見他一面也無妨。”
“袁校尉回來了?”
聽完曹操的來意,談道笙頓覺他給這小院帶來的那點兒光輝變成寒芒,刺啦啦紮向她狂跳的小心髒。
“他可曾聽說什麼?”
“他應該聽說什麼?”曹老闆反問她一句,見她确是有些緊張,隻好出言安慰:“不必憂心,本初最是折節下士,不會為難汝。”
上司要見她,躲是躲不過去的,談道笙喪着臉跟在曹操身後出了門。
對面劉備家緊閉門扉,不知在做些什麼。她放輕腳步,悄然出聲,“曹将軍。”
“嗯?”
“你知道劉玄德嗎?”
曹老闆目前尚未聽說過自己宿敵的名字,正如高貴的袁本初對她毫無印象一般。
堂内香氣氤氲,主座上端坐着的中年帥大叔正姿态優雅地品那種味道奇奇怪怪的茗茶。
見她進來,帥大叔遞來個輕飄飄的眼神,然後就盯緊她了!
談道笙輕舒口氣,弓腰向上司行禮,“見過袁校尉。”
上司很端莊地微微颔首,“孟德說你是白身?”
這是她第幾次被問出身了?出身有那麼重要嗎?
“是。”
得到她回應以後,上司走下來了,上司圍着她轉了兩圈,上司又開口了,“你生得這樣……又有如此武藝,怎麼會是白身呢?”
談道笙腦海裡刷過一排問号,這三者之間有什麼充分必要關系嗎?
“可是家中遭黃巾所破,故而流落谯縣?”上司腦洞大開。
“……非也。”
“那必是隐居山林的高士了?”上司再次腦洞大開。
“并不……”
“休要自謙!”上司重重地拍一下她的肩膀,露出個和煦的微笑,“道笙,陛下将于平樂觀講武,到時汝可要好好表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