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必走的流程。

區别在于剛開始時還是嬌媚而動人的白眼，現下許是少女心漸漸被磨平，理理翻出的白眼已不帶任何情緒，隻是習慣性走個流程。

……不像她家上司，翻出的白眼永遠是高貴冷豔傲嬌那挂的。

被“很想出演愛情劇女主角”的理理和“呔！妖精休想毀我道心”的劉備夾在中間的談道笙熟練扮演起端水大師的角色：

啊呀理理，今日生意還好嗎？

還好呀，那繼續加油哦！

不好呀，那肯定是你的酒太醇太香啦，顧客們肯定都醉倒家中啦，明日肯定會爬起來再買的！

诶呀備備，咱們今天賣出多少草席草鞋草帽綠豆來着？

有點兒少呀，那咱們回去琢磨琢磨開發個新品吧！

還是很多呀，那咱們可要小心保持住編織水準哦！

這樣機械又重複的話語走完一輪，要麼是有顧客上酒坊買酒，要麼是劉備委婉提出天色已晚該打道回府，然後理理再跺跺腳翻翻白眼，今日的演出就到此結束啦！

兼職導演編劇旁白及主要演員的談道笙滿面笑容送走理理，繼而一臉生無可戀地看向劉備。

劉備假裝沒有看到，“等下再回去，咱們上那邊看看。”

賣蔬果種子的攤主見是老熟人，也不起來招待了，“要點兒什麼？”

“來點兒韭菜、菠菜、蔓菁，”劉備在攤子上挑挑揀揀，“道笙啊，你愛吃芥菜嗎？”

那是什麼菜？她的菜譜裡隻有“綠色的菜”和“其他顔色的菜”。

“不知道。”

“……”劉備似是有些無語，“再來點兒芥菜。”

于是攤主張羅着給他們打包算錢。

“再種點兒胡瓜（黃瓜）怎麼樣？”劉備偏頭看她，“或者甜瓜？酸杏？”

談道笙很快點頭，“都要！”

大采購結束以後，劉備馬不停蹄開始挖坑播種澆水，談道笙便在一旁打打下手。

“把那個遞給我。”

“哦。”

接過小鏟子的劉備吭吭哧哧開始幹活，談道笙看着那抹勤勞樸實的背影，忍不住八卦，“玄德兄啊，你既沒有家室，為何不從了理理呢？”

劉備挖坑的手頓住。

……“從了理理”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但問話的也不過是一小破孩兒，他就不計較了。

“目下世道艱辛，備尚無立錐之地，又何必耽誤人家？”

社交高手劉備悄悄把話題引到她身上，“道笙為何不娶妻？”

“……我年歲尚小。”

“哦，”劉備不為所動，“年歲尚小而成家者亦不在少數。”

“我師父說，”談道笙連忙回憶荀彧的話，“他說眼下正值建功立業之際，要我先立業再成家！如此才能迎娶像他那般的美貌郎……美貌女郎！”

“這樣啊，”劉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尊師是？”

她的嘴巴動了幾下，卻未能令劉備聽清。

沉悶的鐘聲打破寂靜，慢悠悠地響徹整個雒陽城，街坊四鄰紛紛走出家門，叽叽喳喳着說些什麼。

劉備斂了神色，談道笙亦斂了神色，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開了口：

“陛下駕崩了。”

“跳大神果然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