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看向王之鶴離開的方向，剛才也聽到了這兩人在黑暗裡做了什麼事。
憤怒，煩躁，把心口堵得水洩不通。
手指間還缭繞着煙草味。
陸契用手擋住嘴，很明顯的偷笑聲在樓道裡回蕩，他看着顧琛的眼神帶着同情。
“顧總，今天怎麼沒和大明星在一起？一個人抽煙有什麼意思。”
“那我要像你一樣？老鼠似的在這見面。”
“你不也在抽煙嗎？有煩心事的話見見那大明星，多玩點花樣不就行了？”
顧琛白了他一眼。
他現在确實很煩，給陳道情打電話也不接，人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居然敢就這麼把自己丢在這兒！
就算他說的話可能有點難聽，可那又怎麼了？
陳道情就不能冷靜一下嗎？明明自己已經給了他很多，他卻還是不知足。
所有人都是這樣貪婪，永遠不滿足！
“他跑了。”
“跑了？他看起來不像這種性格的人啊，顧總難道做了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插手我們的事？”
陸契喉頭一緊，覺得剛才就應該趁着沒拉燈踹顧琛一腳。
“我關心下顧總罷了，他跑了你就在這兒等他？”
顧琛眼皮跳了一下，否認的速度很快：
“誰說我在等他？”
還說不是。
不過這根本不像顧琛的行事作風。
陸契心裡暗想，果然是沒得到的最珍貴，陳道情那個替身待這麼久有什麼用呢？
林寒枝一回來，顧琛就可以為他做到這種地步，陳道情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的。
王之鶴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提到陳道情，說陳哥有多麼多麼厲害時傻得像個孩子一樣。
這兩個單純的小明星通常會是這個圈子裡最先被吃掉的羔羊。
現在他對王之鶴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呢？
顧琛已經快膩了，陸契摸着下巴，陳道情看起來也挺有趣的…
下一個就吃他吧？
他走近顧琛，少有地能俯視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
劇組的事他從王之鶴那兒聽了不少，大概也猜的到現在林寒枝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總，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借這個機會把人約出來，給他個台階下，再随便送點什麼，以前的他可能不喜歡，現在的他可就不一定了。”
生日？
顧琛不覺得生日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除了他還小的時候母親會帶自己去甜點店，蛋糕的甜膩，沒有哪個小孩子能拒絕，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和陳道情在一起兩年多也沒在意過彼此的生日，現在以這個理由把他叫出來，會不會很明顯？
李言又是深夜開車來接顧琛的時候，後者就一直面色凝重地坐在後座想着什麼。
“顧總？林先生今天來公司找您了，等了很久剛剛才走，您看要不要給他回個電話？”
顧琛的手裡盤着個卡通挂件。
反正另一個小白的挂件也不在，幹脆就把兩個都空着，免得隻有一個孤零零的。
“我生日…什麼時候來着？”
“下周日，剛好還有一周，您今年要慶祝嗎？”
“約個餐廳吧，告訴姚導，那天讓全組放個假，還有…”
顧琛有些疲憊。
這個局面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聽陳道情再說刺激他的話，不想看到他擺出對自己不在意的樣子。
手攥緊了卡通挂件，突然一股沖動湧上來。
他現在好想一回去就能看到陳道情像之前那樣，穿着睡衣，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睡眼惺忪地朝他揮手。
他身上的溫暖，味道…他現在是多麼想念。
他摸着自己的臉。
那天陳道情在醫院裡，捧着他的臉的動作是多麼溫柔。
雖然陳道情按傷口的時候、扇自己一巴掌的時候有一點痛，但現在回想起來…
如果現在回去能看見他的話，那些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距離和顧琛吵架的那天已經過去了三天，《逐風》還在穩定拍攝。
陳道情和以前一樣穩定發揮，雖然現在的選角不是姚長孝最滿意的，但兩個人的演技也算彌補了選角不合适的怪異感。
林寒枝休息時看向陳道情的方向，看來顧琛也沒去找他。
換角風波的那天他們應該是吵架了吧，顧琛也不知道追着他去了哪兒，甚至沒有接他的電話。
他摸着自己的臉，這樣做真的對嗎？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性，他無法坦然承認當年從日本來到中國時選擇顧琛的公司是個巧合。
那個時候的顧琛也許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吧。
盡管他直到現在也覺得，自己曾經被那麼狂熱地追求，大部分原因隻是這個男人太過孤獨。
顧琛瘋狂地想抓住過去的一切，太想通過自己來彌補他對自己老師的辜負。
“情情！”
一聲洪亮，帶着點稚氣的童聲傳來，躲在帳篷下的劇組人員都朝聲音方向看去。
人人都覺得燥熱倦怠，這小孩卻精力充沛，跑起來快極了，把他的媽媽和舅舅都甩在後面。
裴越的小T恤被風吹得翻起，他一溜煙直跑到陳道情身邊，個子比上次見長高了不少。
“情情！我和媽媽今天來看你啦！”
一個挽起頭發，妝容得體，笑容溫柔美麗的女人和李言一起走過來。
李言和認識他的劇組人員打着招呼，一行人吸引了休息的大部分人目光。
“陳先生你好，我是裴語，目前在xx會計事務所工作，也是裴越的媽媽。”
陳道情站起來和她握手。
這是位有力量感，大方自信，又不會顯得咄咄逼人的女士，她工作的地方是全球名列前茅的會計事務所。
“謝謝你之前幫忙帶越越，我弟都和我說了，因為工作太忙，一直想來謝謝你…”
她語調輕快，眼睛看着陳道情的時候十分真誠。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的，越越他很可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的。”
“真是麻煩你了，小言說你今天拍攝的戲份不多我們才來的，沒有打擾你吧？越越說你喜歡吃巴斯克，我從越越最喜歡吃的那家給你帶了一些…小言，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