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真是不嫌冷啊。”
看着滿載賓客的船遠去,裹着風衣的上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還沒開春的天氣,居然已經有穿短袖短裙的乘客,上代看着就覺得冷。
今天為了便于行動,她把惹眼的長發抓了低馬尾,連着辮子一齊束起但沒綁太緊,松松地垂在腦後。
此時她還挂着耳麥,聽着那邊的人忙碌。片刻後,她摘下耳麥,捏碎抛進海裡。拍拍自己的口袋,她重新裝上一副新的。兩耳露出的情況下沒辦法光明正大的戴着,她把早已準備好的帶着收音的耳釘塞進右邊的耳洞,麥則藏進了辮子與馬尾裡。
今夜的她必然是十分忙碌的。現在她需要先驅車去碼頭,與愛爾蘭會和。貝爾摩德單獨行動,帶着、或者說驅趕她的目标來到這裡。她在傍晚時先去了一趟,将那裡的FBI小隊調離了現場。
上代在快到碼頭前接到電話時一哽。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她問。
“是哦~很輕松吧。”貝爾摩德在電話那頭輕笑,“今天的行動會很順利,看來你平白給愛爾蘭分去一羹呢。琴酒那邊下次再找機會吧,甜心。”
那可不一定,上代心想。
“我正在找愛爾蘭——啊。晚些聊,貝爾摩德。”
上代看着某個走過來的人,微微點頭。
這人的肌肉十分誇張,也可能是琴酒平時不怎麼穿這樣顯身材衣服的緣故,還挺難見到的。
“紅方?”
“是我,你好,愛爾蘭。”上代靠在集裝箱上,收起手機,“你沒帶什麼來?”
“哼,都在這裡。”他拍拍腰間的黑包,“怎麼樣?這裡都準備好了?”
“大概是準備好了。”上代偏頭,“卡爾瓦多斯在那邊的集裝箱頂的話,就算一切就緒。你不冷嗎?”
愛爾蘭似乎是隻穿了件緊身高領。上代看着,又切身地開始想發抖。
如果不是為了方便行動,她絕對要裹上羽絨服。
“剛好。而且這樣方便行動。”愛爾蘭摸索着,不知從哪裡拿出包煙,往上代跟前遞。上代立起手掌,愛爾蘭收回手,自己叼上一根。
上代微微彎腰,盡量避開飄來的煙霧:“就在這裡等?”
“——去其他地方能給琴酒添堵?”愛爾蘭吐出口煙霧,笑着問。
“你确定他沒來?”上代岔開話題。
“啊。我帶回來的人确實遇見他了,他正一個人呢。”愛爾蘭抖落煙灰。
帶回來的人?
上代垂下眼眸,把手揣進口袋裡。
“沒想到你身體真這麼差,紅方。”愛爾蘭看着她的動作,輕輕眯起眼,“那還是換個地方聊聊吧。或許你能給我再講講那個尋幸,和今天貝爾摩德想要追殺的目标?”
“就在這吧——尋幸帶人來包抄大概率也會走這條小路,還是守株待兔最把穩,我不會給他推卸責任的機會的。”上代輕輕蜷起身體,“不如說說你。帶回來的、能認出琴酒的人,是誰?”
“哦——你應該沒聽過他。”愛爾蘭輕笑,“灰鵝(Grey Groose),是前不久提拔的新人——在皮斯可去世之前。現在算是我的半個助手,我帶他認過琴酒的臉。今天之後,他應該也就認識你了。”
……
“那我出發了,尋幸先生。”
諸伏景光檢查好狙擊槍,将其裝進吉他包裡,對尋幸說。
今天的尋幸比那天看上去要緊繃些。他手撐在頰邊,聽見聲音才擡頭:“去吧,到時候的遠程支援麻煩你了。記得給人留一口氣,以失去行動能力為目标,我們要活捉。”
諸伏景光颔首,與旁邊抱着手的柿山視線交接,平靜地推門離去。
尋幸輕輕皺眉,很快就松開:“我們也走吧,柿山先生。您注意自身安全就好。”
“我臉上的僞裝……”
“足夠了。”尋幸說,“隻要不被看清真實的臉長什麼樣就好。您到時候幫我在暗處看好人,必要時掩護我們撤退……或者追擊。對了,耳機您戴好了嗎?”
柿山抓起領口,輕咳一聲,尋幸按着耳邊,輕輕點頭:“好了,我們出發。”
兩人一前一後,沒有交流地離開。他們由車轉步行,很快抵達了FBI提出的用來潛伏包圍的碼頭。
躲在離水邊有一些距離、不易被發現的角落,尋幸接到了諸伏景光的通訊。
“……FBI撤走了,是什麼意思?”
尋幸有些艱難地發出疑問。柿山站在一邊看書,聞言轉頭。
“剛剛有位女性,來到現場說了什麼。”諸伏景光那邊還有風聲,“她說完那些話後,剛剛還能看見的FBI的暗哨就撤離了。我們繼續留下嗎?”
尋幸短暫地把手機拿離耳邊,看了眼屏幕。
“等。”他說,“二位放心,今天多出來的時間都算加班,我會去申請補貼的。需要多辛苦你了,博君,請繼續盯着碼頭,有情況你直接給我電話。”
“了解。”
諸伏景光沒有多問,果斷挂斷。尋幸看着狹窄集裝箱延攬出的路,手不自覺摸上紐扣。
“尋幸先生,你的想法是什麼?”柿山合上書,“如果FBI已經有充足的情報與把握下達了撤人的命令,我們留在這裡也于事無補。”
“……他們是他們。”
尋幸聲音有些飄忽。
“可不是隻有他們有情報源啊……我們這邊可什麼消息都沒收到。”尋幸說着,回頭看他,“相信我們自己的消息。”
柿山看對方微笑起來,不置可否地挑眉。他打開書,又靠上集裝箱。
尋幸什麼事都沒幹。
他掌心掩住胸前的紐扣,抱着手臂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