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這種奇怪的沖動不置可否,伸手撐着桌子跳過去,在一張古老的轉輪椅上坐下。我把椅子往她那邊拖的時候,靜電地闆也随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我看了這個網址,應該不是病毒、陷阱之類的,隻是個網絡遊戲。”娜塔莎說着把笨重的電腦顯示器朝我這邊扭了扭,“托尼沒說什麼關于這個網站的事情嗎?”
“沒有。”
我盯着遊戲界面。畫面看上去很粗糙,不過比像素風格稍稍精細那麼一點。整體畫風都是黑暗色系。夜色籠罩着一座破敗的城市,硝煙和廢墟處處可見,就是不見人影。
“這是什麼,末日降臨嗎?千萬别告訴我這是那種喪屍槍戰遊戲。”
“我還沒打開,遊戲名也沒有顯示出來。”娜塔莎說着往後一靠,輕輕咬着指關節,然後又把手放下,“這遊戲很可能有暗示性,就算受過訓練,也最好不要輕易嘗試。”她瞟了我一眼,“有可能打爆你腦袋的那些人就是玩了這個遊戲才發瘋的。”
“那你還是别玩了。”我愁眉苦臉地說,“我不想再被爆頭一次了。”
娜塔莎抱起胳膊,“但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故作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别是想勸我玩吧?我可不要,我戒掉網瘾很多年了。”
“不玩拉倒。”娜塔莎直起身子,“我們還有别的能做的。”她說着把手放到鍵盤上,開始用令人眼花缭亂的速度開始敲擊那些髒兮兮的機械按鍵。我在一邊給她指點江山:“你可以查查運營商,找出服務器的位置。應該不難。要幫忙嗎?”
“如果你呆在這裡的唯一用處就是在我幹活的時候搶我風頭,那我還是一槍崩了你算了。”
于是我幹脆閉上嘴。
“嗯。”娜塔莎過了一會兒突然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猜猜看,服務器在哪兒?”
“……東歐?”
“美國,新澤西。”娜塔莎沖我眨了眨眼睛,仿佛意有所指,“要我說,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娜塔莎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來吧,寶貝兒,我們有事做了。”
就這一句話,把我們兩個都卷進了大|麻煩裡。
隻不過當時我們還不知道麻煩在前面等着我們,當時這個主意看起來還他媽的相當不錯。我們匆匆離開這棟“大廈”,重新坐上我那輛二手破車,一路向新澤西進發。開工第一天就有這種實質性進展,我感到很興奮,感覺全身上下的神經都被調動起來了。
“說起來,托尼為什麼不自己去調查這個網址,反倒把線索抛出來讓咱們跑腿?”路程走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我随口問娜塔莎。
“因為他懶,也因為沒人雇得起他。鋼鐵俠一向不摻和小打小鬧,你不知道嗎?”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壓低聲音,盡管當時這輛車上隻有我們兩個人。
“你實話告訴我,複仇者内戰之後,他是不是就有點心灰意懶?昨天我見他的時候他就喝得爛醉,而且感覺不是第一次。”
“你問錯人了。這個問題大概隻有小辣椒能回答你,或者羅迪。但羅迪也很忙,他現在差不多成了複仇者聯盟的官方代理人——如果剩下的那些沒被通緝的複仇者還能組成什麼聯盟的話。”
“你說的小辣椒指的是佩珀·波茲?”
“嗯哼,他女朋友。”
“我以為他們分手了。”
娜塔莎瞥了我一眼,“你的消息太滞後了。當然,這不能怪你,睡美人。”
“咳。你之前說起新澤西的時候講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換了個話題,“什麼‘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你知道史蒂夫帶着一隊人馬把神盾局的航空母艦和三曲翼大廈砸得稀巴爛那件事吧?”娜塔莎說着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或者該說,她其實是半躺在座位上的。她抱起胳膊,歪過身子看着我。
“知道。”我點點頭,“我看過九頭蛇的檔案。”
“在大廈被毀之前,潛伏在神盾局裡的九頭蛇曾把我們引到新澤西一個廢棄的軍事基地裡,然後慷慨地給我們送了一枚導彈。”
“你說的‘我們’,指的該不會是隊長和你吧?”
娜塔莎笑了,“我們逃出已經變成廢墟的基地的時候,史蒂夫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什麼 ‘去他媽的新澤西’,什麼‘一切邪惡都來自這裡’,罵得那叫一個兇啊。當然,史蒂夫是個自戀的紐約佬,所以這麼罵新澤西也不算奇怪。我聽過更糟糕的髒話,不過像他那麼富有創意的還真是少見。或者說,他們那個年代的人罵人都很有一套。”
“很有可能。”我想起巴基,忍不住微微一笑。
娜塔莎偏頭看了我一眼,“史蒂夫那時候還在适應期。用他的話說,這是個操蛋的未來。你真該看看他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樣子。老實說,還挺可愛。”
“我想不出。”我誠懇地回答,“我想不出有什麼事是隊長應付不來的。”
娜塔莎嗤笑了一聲,“女孩子他就應付不來,而且絕對不是因為他睡了七十年把自己睡成了落伍的老冰棍。”
“有些人天生害羞,這沒啥不好意思的。”我說着咳嗽了一聲。
娜塔莎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
公路上,車子加速往新澤西駛去。史蒂夫也許搞不好真的罵過新澤西,但考慮到接下來在那裡發生的事,我得承認,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是理解他的。
當然,并非一切邪惡都來自于此,但至少有一部分邪惡是出自這個鬼地方。
而我們即将與之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