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往下一沉的還有我操蛋的腰帶。因為死侍這王八蛋沒去抓繩梯,而是抓住了我的褲腰。如果不是這身制服足夠結實,這會兒他已經直墜幾十英尺,在海面摔成碎塊了。而我則會光着屁股挂在直升機上,一邊詛咒他一邊在狂風中往上爬。
相信我,這絕不是什麼美景。
“我們成功啦!”死侍像個五歲小孩一樣歡呼,“複仇者萬……”然後機槍的聲音驟然劃破長空,他的聲音頓時轉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快爬上去!快爬啊你這個狗日的!”
他說着狠狠抽了我的屁股一下。我一邊往上爬,一邊狂風驟雨似的問候他八輩祖宗。繩梯瘋狂地翻滾着,讓我的胃颠過來又倒過去,手指在粗糙的繩索上不斷打滑,接連制造即将滑落的假象。
直升機為了躲避子彈,忙着在空中做各種高難度動作。我和死侍被甩來甩去,眼前一會兒是死灰色的天空,一會兒是同樣死灰色的大海,到最後隻剩下滿眼金星。
“大擺錘跟這一比簡直遜爆——了!”死侍的聲音隐約從我身後傳來。他還牢牢抓着我的腰帶,兩條腿也緊緊勾住我。說實話,我挺想一腳把他踹下去的,如果這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謀殺的話。
“快點!你們這些廢物!看在上帝的份上,快爬!”娜塔莎的聲音聽起來遙遠得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該死,小心——”
當繩梯“啪”的一聲被子彈打斷的時候,我才剛剛拼盡全力爬了一半。而我們的直升機在另一架戰機的追擊之下狼狽不堪,仍舊未能離開木筏監獄的上空。
我伸出手徒勞地撈了一把空氣,然後就像失去翅膀的伊卡洛斯一樣直直的摔了下去。死侍和我一道,因為他還沒放棄我的腰帶。我們兩個在半空進行了短暫的三百六十度轉體,緊接着先後在木筏監獄露出海面的平台上進行了硬着陸。
那感覺,就像是靈魂和肉|體一起四分五裂。
我當場嗆了一口血,滾燙辛辣的液體從鼻腔和氣管同時湧出來,叫人難受得要死。但我還是咬牙爬了起來,很慢,但到底還是爬起來了,因為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衛正從四面八方朝我們沖過來。如果我的哪根骨頭打算休個假,它也得等我打完這場仗。
“操。”死侍拖長聲音罵了一句。他比我爬起來得快,盡管我剛才似乎瞥到他的腿摔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但他現在卻站得好好的。“好吧,火力全開。”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故意弄出“咔吧”聲,然後從背後抽出了雙刀。
隻可惜我們真的不是在那種敵人拿槍光沖鋒不開火的電影裡。那些警衛在離我們二十步遠的地方站住,朝我們整齊劃一的舉起槍。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領頭的人沖我們大喊。
“忘了這回事吧!”死侍沖他們喊回去,“如果你們現在放棄抵抗,也許、八成、沒準兒,我會大發善心讓你們這幫人渣見識一下,英雄也有溫柔的一面。”
我瞥了他一眼。他洋洋得意地看着我,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我當然不是英雄,但這看起來是個假裝英雄的好時機。”
“我們需要一架飛機。”我也同樣壓低聲音,“這下面一定有停機庫。”
不等死侍給出任何不靠譜的回答,飛機引擎的聲音忽然接近我們上方。然而卻不是我方救援,而是那架剛才把我們打得屁滾尿流的戰機由遠及近掠過我們頭頂。
就在那短暫的一瞬,一個黑影從上面一躍而下,從天而降,“砰”的一聲落在我們面前。
“嘶。”死侍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我們靜靜的注視下,那個人緩緩直起身子。那面熟悉的星盾佩戴在他手臂上,除了制服的顔色更深之外,他看上去和我幾個月前見到他時沒有任何區别。
羅傑斯。不是我們的史蒂夫,但看上去該死的像他。
他也靜靜地看着我們,身後是包圍我們的警衛。他的眼神不像在視頻中射殺巴基時那樣的空白,盡管他很好地控制着臉上的表情,但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極力壓抑的憤怒。
以及一些我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東西。
“嘿,這個對話僅限于你我之間。”死侍不怕死地開口,“我保證不把這個消息賣給小報記者,所以大方地告訴我吧——你的腳麻了嗎?你的膝蓋不疼嗎?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還不帶降落傘,是出于耍酷的心态,還是你單純不會背降落傘包?我知道,那玩意兒可不好背,問問克裡斯·埃文斯就知道了。”
羅傑斯打斷了他,嚴厲地看着我,“我真希望我們不是在這種場合下見面的。”他緩緩地說,“我很高興你還活着,但你真不該這麼胡鬧。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我反問。
從這一刻起,我就猜到這場對話不會有什麼好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