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輝偷偷地打量着寒川蒼介。
他到底發了什麼瘋才會覺得這個警察是最好說話的那一個?
是因為他會抱歉自己無意間撞出嫌疑人的難處,還是那張看起來就不屑于使用語言藝術的臉?
總之,不管田中輝心裡在想什麼,他現在就要回答寒川蒼介的問題了。
不過,顯而易見,他也是一個善于使用語言藝術的人。
“警官,我隻是想殺掉那個人而已。”
正常來講,這個時候,警察都會順勢追問他的殺人動機,畢竟讓犯人主動開口談起這事可不算容易。
寒川倉介:“為什麼呢?她是你的同事,你和她有什麼過節嗎?”
果然。
田中輝在心裡微微得意。
“因為她接受了另一個人的告白,卻不接受我的。”這個強壯的年輕保安懷着嫉恨說道,“我比那個人優秀多了,憑什麼她會喜歡另一個人!”
話畢,他看見面前的警官微微一愣,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過了一會兒,這份表情裡又加上了惱怒。
寒川蒼介:“就因為這個,你就計劃殺了她?”
“是啊,就因為這個。”田中輝加重了語氣,“我真的是太愛她了,愛到看向她走向另一個人就會發狂。”
他的雙眼低垂,雙手交疊,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但看着久保殺了她之後,我後悔了。”
他擡眼看向寒川蒼介,這個警官沉默地回望着他,好像在說:就這樣嗎?
于是他飽含着悲傷,将審訊者的沉默放入戰利品堆裡好好收藏。
“警官,還需要什麼理由呢,愛情本身就是最盲目的理由了。”
……
*
松田陣平用力挖開了土。
帶着手套的手往更深處摸去,手指很明顯接觸到一個硬物。
他将這個物體取出來,拂掉表層的土壤,一把染着血迹的水果刀就這麼暴露在陽光之下。
田中輝說的兇器确實在這裡。
在把隻開了收音的通訊器塞進寒川蒼介手裡的刹那,他就想好了針對田中輝的對策。那個時候他已經想好,要是寒川蒼介沒領悟他的意思,他也不介意直接敲門做些什麼。
不過,就像上次他領悟寒川蒼介莫名其妙的消息一樣,寒川蒼介很好地明白了松田陣平的意圖。在聽見寒川蒼介解釋通訊器的時候,松田陣平差點沒在久保翔太郎面前笑出聲來。順帶一提,他憋笑的表情有點明顯,盯着久保翔太郎看像是在憋什麼壞招,吓得久保翔太郎把自己走在街上用易拉罐打飛老鼠的事都抖了出來。
無傷大雅的解釋之後,就是寒川蒼介與田中輝間的交鋒。
兇器的位置,對于其外觀的驗證。
察覺埋藏位置與埋屍地點相近,乘勝追擊套出有關疑似移屍人的情報。
松田陣平穿上鞋套,矮身穿過警戒線。
這個埋屍點已經被隔離,閑雜人員免進。大大小小的标志牌将一個一個線索注明。
他小心翼翼避免踩到線索,來到留守的鑒識人員身邊,向他說明了新的情報。随後,他們一起沿着田中輝描述的方向走去,剔除一些幹擾項後鎖定了一排比較深的腳印,這排腳印的旁邊還有拖拽的痕迹與血迹。
松田陣平用手碾開一撮土壤,輕嗅後判斷到。
這種腳印也根本不是扶着一個醉鬼能辦到的事,除非這個醉鬼已經徹底醉死了過去——或者這個死不是個比喻。
鑒識人員沖着鞋印比劃了一番:“松田警官,移屍的人可是個彪形大漢呢。初步判斷,這個人至少有一米九高,甚至可能接近兩米。”
松田陣平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伊達航。
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腦子感到無語,連忙把這個還在地方警署接觸基層的班長剔除腦海。
接下來,他的腦子裡出現的人影是——田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