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犬笑說:“早就有預料的事,你不得第一我反而要驚訝了。”
1022問:“西北最近怎麼樣,還安生嗎?”
“不太安生。前段時間有大量狩獵者往西部遷移,吓死我們了,還好隻是路過。西邊的E國最近總派兵來牆外騷擾,卧底偵察兵在他們的牆内看見了,坦克,不知道過段時間是不是要來攻牆……”
話筒那邊的聲音忽然一頓,柴犬教官的聲音從沉重轉變為笑意盈盈:“黛威來了,你們姐妹倆叙舊吧,我撤了。”
一陣雜音過後,黛威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帶着因許久不見而累積起的思念:“姐姐。”
聲音響起,1022好像突然置身于西北的風沙中,不遠處傳來陣陣犬吠聲,軍靴踏地的響動由遠及近而來,将安靜站在原地的她淹沒。
“……”
于是1022意識到,自己真的想西北了。
“黛威。”
“嗯?怎麼啦?語氣怎麼悶悶的?在西北受委屈了?”
“我給你寫了很多信,但都被敵人的血浸透了。”
“敵人壞,命你重新寫。我也給你寫了很多信,現在應該都在寄送的路上……”
她們站在電話機旁,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聊軍事,聊生活,聊西北與東北的夥食差異,聊聊各自身邊又多了什麼朋友。
“你見到大姐了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黛威問。
1022說:“還沒有。大姐是我們這一屆新兵的隊長,十點才過來跟我們會合。”
“等你回頭見到大姐,又得了閑,能不能跟她拍張照給我寄過來?我也想看看大姐長什麼模樣——也想看看你去了東北後是什麼樣的。”
“行啊。”
紮維爾下了樓梯,正要跟圖雅她們一起去食堂,視線在一樓大堂裡瞥見了1022的身影,正要興奮地撲過去,被圖雅一把拽住。
“副隊在打電話。”圖雅已經迅速改換了稱呼,她沖1022的方向擡了擡下巴,示意1022站在電話機前。
紮維爾向1022看去,見對方臉上擺着她從未見過的神情。往常1022笑起來,不是嘲諷别人,就是氣笑、嗤笑、壞笑,很少有帶着淺淡笑意、笑的溫和的時候,有也是對着脖子上挂着的那隻小章魚笑。
“……”紮維爾好奇地跟圖雅咬耳朵,“老大是在跟家人打電話嗎?”
于是圖雅想起來,1022有個妹妹。
幾人悄悄從1022身後走過,并未出聲打擾,1022倒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沖自己的夥伴們打了個招呼。
“唉……”黛威在電話裡突然歎了口氣,有些失望地說道,“你走後,我天天祈禱你不要通過考試,這樣你就能快點回西北了。”
但她又清楚,西北這小地方拴不住1022的身,這世上誰都有可能無法通過A國的軍事考試,唯獨1022不可能。
她二姐是軍隊裡紮根生長的霸王,A國軍隊裡那些明面暗面的規矩、能夠速通的捷徑,沒有誰比1022更清楚。
自己如果再鍛煉兩年,能不能去東北特種找姐姐呢?
“……”想到這裡,黛威問道,“姐,東北下一次特種選拔是什麼時候啊?”
“應該不到兩年就會再開一次吧?”1022猜測道,“我們這兒的特種宿舍空了一個樓層,任務減員挺嚴重的,這次選拔升上來的人形獸隻有二十個,還不夠填滿空樓層的三分之一。”
她又問:“你想來?”
黛威搖搖尾巴,“嗯,我想去。”
“我會把這次考試的一些細節和揣測寫在信裡,你到時候看看,也算積累經驗了。”
“謝謝姐——muamuamua!”
“少黏糊,我聽見你們那邊吹哨了,是不是該拉練去了?”
“是,我去訓練了,改天再打!”黛威正要放下話筒,又想起來什麼,将話筒摁回自己的狗耳朵上,“等等!”
1022把話筒也摁回耳畔:“嗯?”
黛威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我很想你。”
還不等1022說“我也想你”,話筒中就傳來了一陣忙音,身處西北的黛威被教官拽着狗耳朵拉離電話機,嘴裡嗷嗷着喊疼。
“集合哨都吹了幾遍了?還在跟22依依不舍呢!”
黛威讨饒道:“我這就去!這就去集合!!”
身處東北的1022不知道話筒的另一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猜也能猜到個大概,她無奈一笑,對着忙音陣陣的話筒說道:“我也很想你。”
要是能把妹妹别在褲腰帶上、帶着到處跑,那就好了。
原本趴在1022脖子上的蛸蛸突然動起來,順着1022的衣服一路爬到1022的褲腰帶上挂着,用腕足蜷緊腰帶。
1022放下話筒,見蛸蛸挂在自己褲腰帶上,哭笑不得地将這隻小章魚撈回頸間,“我沒說你。”
蛸蛸用腕足環住1022的脖頸,用力蹭了蹭。
我能随身跟着你,也能一直陪着你。
何必去渴望他人的陪伴?
1022不知道蛸蛸想了些什麼,挂掉電話後轉道去食堂吃飯,沒想到自己晚來一步也沒錯過食堂内的熱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