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轉身向食堂外走。

1022向身後擺了擺手，示意其他士兵該幹啥幹啥，随後小跑着去跟上走遠的伊利亞。

她試探地小聲喚道：“姐姐。”

伊利亞不為所動，“在部隊裡，叫職稱。”

“這裡又沒有别人。”

伊利亞歎息一聲，偏頭看向1022，“早就聽說過你在其他部隊裡沒規矩。你來了東北，周圍的視線會變得很多，可不能再像從前一樣了。”

1022清楚伊利亞是在提醒她别被鹫派的人抓住小辮子，她心情頗好地保證道：“我會小心的。今天食堂打架的事我沒攔，是想着他們打打架能盡快熟悉起來，要是有個教官過來訓斥，我還能主動擔罪，收一波來自隊友的‘人心’。”

“壞人讓我當了？”伊利亞推開一間複印室的門，見裡面沒人，于是帶着1022進去，将門反鎖。

軍隊裡的隊長和副隊長，一般都是隊長唱白臉，副隊長唱紅臉，一個保持絕對威信，一個要跟隊員打成一片。

“隊長本來也不能當什麼好人。”1022見伊利亞突然鎖門，戒備道，“不會是要揍我一頓吧？”

伊利亞聞言，迅速握拳，往1022臉上擊去，被1022偏頭一躲，又改拳為爪，抓向1022的脖頸。

1022察覺到伊利亞的意圖，瞳仁狠狠一顫，立即擡手将脖子上的蛸蛸拿走，伊利亞的手便在下一刻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掐的幾乎要喘不過氣。

“你手裡的那隻章魚，就是在B國境内阻攔過狩獵者遷徙的巨型章魚腕足本體吧？”伊利亞松了手勁，沉聲問道。

1022握着蛸蛸的手指一僵，她不敢露出半分震驚的神色，隻是哼笑一聲，說道：“想象力不錯啊，姐姐。”

伊利亞卻面不改色地看着1022手裡的蛸蛸，說道：“你知道，我是第一代人形獸——我的特殊能力是感知非人存在的力量，平時很雞肋的一個能力，但卻恰好看見了些足以翻天覆地的景象。”

1022沒說話，她不知道伊利亞的特殊能力，也不敢輕易相信，隻打算咬死不認，權當伊利亞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在胡言亂語。

“你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她成為别人手中的刀——我對你也是這樣。”伊利亞的暗金雙眸緩緩看向1022，與1022對視，“我也想把你藏起來，不願意你在吃人的‘戰場’上灑血抛顱。”

“……”1022有些詫異地看着伊利亞，她本以為姐姐要追究蛸蛸的事。

伊利亞繼續說道：“A國一直講究能者多勞，能力強的人一旦被上層發現，就會被派去進行各種各樣的危險行動，不論你願不願意。你若是違抗命令，就會被封殺；而想要擺脫A國的封殺，你隻能跑去别國銷聲匿迹。”

“以你的優秀程度，來到東北後所經曆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兇險，和你以前作為常備軍時經曆的那些危險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伊利亞嚴肅地問1022：“你真的要成為這樣的特種兵嗎？”

1022毫不猶豫地答道：“要，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伊利亞追問：“即使你未來會生活在地獄之中？”

1022笑說：“如今的世界本就是地獄，姐姐。”

“……”

伊利亞望着1022不肯後退的神情，最終歎了口氣。

“我明白了。”

伊利亞上前幾步，撩開1022的額發，端詳着1022臉上的那些可怖舊疤：“……”

“現在說對不起，會不會太晚了？”伊利亞輕聲問。

“說什麼對不起啊。”1022把自己的黑框眼鏡摘下來，閉上眼睛，方便姐姐撫摸她臉上的疤痕，十分享受地說道，“這些傷又不是你給我打上去的。”

“我沒想到……”伊利亞話音頓住，又歎了一聲，意識到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她是戰争機器，不是育兒手冊，年輕時在養孩子上有太大缺點是不争的事實。

糾結過去沒有用處，不如想想未來如何補償。

既然1022想在東北的軍界活動，那她要做的，就是托舉對方。

撫摸疤痕的手指緩緩移動到有着紅色睫羽的眼角，伊利亞看着1022緩緩睜開的眼睛，回想起方才1022摘下眼鏡的動作，隻覺得自己心裡的某一處被針尖刺了一下。

1022的這雙暗金色眼睛，摘了眼鏡便看不清東西。

伊利亞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導緻的，她聽她的好友伊月說過。

雖然數年未見一面，但她知道1022在軍隊裡所經曆的一切——自1022離開東南海軍起。